“梁叔——”
    “别告诉我你不要钱。”梁耀中冷笑一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走到易瑶身边。
    易瑶下意识后退一步。
    梁耀中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易瑶玲珑有致的身段，“你当初来公司，说做宁月琴的助理，不要工资而只要报销基本费用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跑来给一个不入流的演员当助理，原因说是宁月琴是你阿姨，这未免也太牵强了。现在证明，你比一般的那些女大学生聪明多了，在这个圈子里找金主，价码可远比外面高得多。”
    梁耀中逼近易瑶，污浊的气息几乎喷在了易瑶的脸上，“等裘易行走了，你可以暂时跟着我，我若高兴，还可以给你介绍更多更有钱有势的金主。”
    望着眼前的梁耀中，易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平行空间！那个一直很照顾她们的梁叔，那个无数次对她露出慈爱笑容的梁叔，此刻——
    一幕幕的记忆如击碎的玻璃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知道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她知道这里每天都上演着可耻的权色交易，她知道、她都明白，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幕会发生在梁叔和她之间！
    “怎么？还需要考虑一下？”话既然已说出了口，梁耀中的神色便已丝毫不掩饰赤裸的淫邪。
    “……我错了。”
    “嗯？”梁耀中微微皱眉，看着一脸呆滞失神的年轻女孩。
    她错了，是她错了……是她亲手毁掉了过去的一切！
    她以为她出卖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她真是错的离谱！她出卖的是她的全部！因为过去的她而与她交好的朋友，因为过去的她而对她有礼的长辈……一切的一切都会因为昨晚而改变！
    她真的……承受的起吗？
    见易瑶模样不对劲，梁耀中有些失去耐性，“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昨天你是我带进去的，我希望你别给我找事儿，否则我昨天答应你的事，可就不算数了。”
    昨天，她请他不要告诉宁月琴。
    “……我知道了。”
    是的，她错了，可是她必须要错到底。比起尊严、比起身体，她有……更想守住的东西。
    第4章
    “等等，”见易瑶转身要走，梁耀中又唤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裘易行是安先生的客人，得罪了裘易行也许没事，但要是让安先生知道你伺候不周……我可保不了你。”
    “……”读了读梁耀中的表情，易瑶忽而笑了，“不是保不了我，是你也自身难保吧？毕竟——我是你带进去的，是您的人嘛。也就是说，以后我若在安先生那闯了祸，您和我一块儿倒霉，对么？”
    “你！”梁耀中语塞。他没想到他竟会被这看似温驯乖巧的丫头片子反将一军！
    是夜，×京酒店中餐厅，七点。
    易瑶抱着背包坐在窗边，盯着面前的玻璃杯兀自发呆，小脑袋里转着无数个念头。或许那个裘先生看到她素颜的样子就没兴趣了？或者她要不要找两个职业情妇来“衬托”一下？对了，还可以装病，但要是被发现是装的，男人会觉得被侮辱了吧……
    想到梁耀中的警告，易瑶咬了咬牙，抱着水杯一口气喝掉。
    多年后，当裘易行偶然间提起两人第一次共进晚餐时的情景，他轻抚她红润的小脸蛋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当时那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有吗？我不记得了耶。”她答曰。
    “哦？那你第一次看到我时，有什么想法？”
    “……你真的想知道？”
    “本来是很想知道的，但你这么反问，我就有点不想知道了。”
    “哈哈！咳咳……其实，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都没敢抬头见人，之后就喝醉了。真正看到你，就是在我‘慷慨赴死’的时候。”
    “继续。”
    “那时候就觉得……我的运气还不坏，第一个金主至少不是什么半秃的肥肠老头。”
    “……就这样？”
    “嗯，就这样。”
    “亲爱的。”
    “嗯？”
    “我的自尊心有点受损。”
    “是吗？受损了？那就丢了换新的。”
    “……”
    真的，“就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