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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捂着脸跪倒地上,倒也没有再大声嚷嚷,只是跪着流泪,那眼泪拿帕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朝巴雅拉氏抬手说:“太福晋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德妃带着太医去瞧了,您也先回去照料。”
巴雅拉氏被康熙这话一说,更加哭得直不起身来,她给康熙磕了个头说:“奴才不放心儿媳,这便回去了。只是大格格在适安园怕的直哆嗦,谁碰她都叫太后,奴才这才亲自送大格格进园子。”
“唉,朕知道了,顾问行,亲自送太福晋出园子,再多拿些药材补品给太福晋带回去。”
顾问行瞧瞧端坐在上抱着大格格不吭声的太后,心里为自家万岁爷捏了把汗,他口念了声“嗻”便扶了哭成泪人的巴雅拉氏离去。
带巴雅拉氏走了,康熙便郑重要给太后请安。
皇帝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都是要行跪礼的,只是往日太后慈和,康熙的膝盖一般还没碰到地,便被她亲自或是叫乌嬷嬷扶了起来。
而今天,康熙已经郑重跪下了,才听见太后冷漠地说:“皇上也别跪了,皇上跪了,攸宁也得跪下,她现在这样可跪不下去。”
康熙站起来,走到太后身边,攸宁还躲在太后的怀里,眼神迷茫散乱,由着太后抚着她背脊不停安慰她。
他上前轻轻碰了下攸宁肩膀,唤道:“攸宁啊,是朕,有什么事儿和朕说说。”
被戳了下的攸宁窜起来一条扑在太后怀里,回头见是康熙,才“哇”得一声哭出来。
太后心疼得和针扎一样,搂着攸宁泪眼连连:“好孩子,乖啊,不哭了,有什么事儿都和太太诉,他们不管太太管你啊。”
“是啊,攸宁啊,你先把事儿说出来,这样子让太后多着急。”
康熙只知道阿灵阿的福晋受了重伤,没想到连大格格也牵连在内,而且看这样子牵连得不小。
只听攸宁抱着太后哀泣:“今儿是十五,我过去总是每月十五或派人或自己去北顶娘娘庙给阿玛烧香,这回明珠病了,我瞧揆叙额娘急得成宿睡不着觉,便劝额娘今日也去烧烧香,拜拜那药王。”
太后当然知道,攸宁的阿玛耿聚忠病了这么些年,最初那北顶娘娘庙的药王灵验还是她从一个外命妇那儿听了一嘴,告诉攸宁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太什么都知道,我们攸宁啊,最孝顺了。”
太后温言软语抱着她,着急起来甚至会用蒙语安慰她,听得攸宁更是泪流不止。
她来这里本来三分真七分假,可太后给她的温暖和安全感,再对比几个时辰前在车上被追击的紧迫和危险,让她不由得痛苦和哀伤。
她倒在太后怀里说:“吴雅家的祭田也在那儿,珍珍就去那儿等我和额娘。咱们烧了香供了钱,额娘说早些回去好看阿玛,谁想出来的时候,被一伙人追赶。我们三人都是女眷,只能让明府的大管事拼命驾车,车跑得太快路上碎石让人不停颠簸,珍珍怕我和额娘出事就挡在车厢口护着我们……”
她说到这里抱住太后嚎啕大哭:“没想到碰到一块大石头,她一下就摔了出去……摔出去后满脸都是……”
攸宁说到这声音一下“呜咽”了起来,那后头“血”这个字像是因这巨大的痛苦硬生生地被噎在了喉咙口。
但她满脸的泪痕和悲痛欲绝、凄楚悲怆的表情,让所有人看着她的人都自发联想珍珍必定是重伤。
康熙机敏,还是耐着性子问:“后面呢?追你们的人呢?”
太后责备地看了康熙一眼,又柔声问:“孩子,不急,你慢慢说。”
“我立马也跟着跳下去了,后面国公府的人也追了上来,那伙人瞧见珍珍……珍珍伤了就不敢上前往城里跑了。”
康熙脸色一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往城里跑了?”
攸宁连连摇头,不停说着“我不知道”。
太后心如刀绞,叫来乌嬷嬷把攸宁搀下去。
“你带她去洗把脸,再叫人给她煮碗安神汤。”太后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依然硬撑着说,“咱们孩子哪见过这样的事,你就把她安置在我屋子,这些日子都和我睡,哪都不能去了。”
乌嬷嬷拥着攸宁,连连点头走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康熙和皇太后两人。
其实,皇太后只比康熙年长十三岁,也不是亲生母亲,怎么样关系也隔着一层。
但康熙幼年丧夫丧母,太后又仁慈和蔼,二十多年下来早就超越一般嫡母的感情。
康熙记忆里,太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冷漠地对着他过。
“攸宁宫里长大的孩子,京城里能认识她的不过就那么些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要追她?皇上给我这把老骨头说说,什么样的人要追她这样的孩子?”
康熙轻声回道:“车上有三个人,定不是冲大格格去的。”
太后“砰”一下拍了身边的桌子,红着眼睛朝康熙大声说道:“当然不是!那是冲明珠去的!是冲你的朝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