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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一个激灵。
不管什么年代土地都是最值钱的,尤其是天子脚下那可是寸土寸金,要不后世的北京五环之歌都快唱成七环之歌了。无论什么时代还有比投资土地更安全回报率更高的么?
何况等三藩平定关内再无大战,接下来就是长达百年的康乾盛世,现在脚下踏着的这片在十年后就会接连兴建畅春园和圆明园。京城的王公贵族们为了簇拥在皇帝周围势必也会在此兴建宅邸,彼时定是地价大涨。
珍珍甜甜地一笑,顶着一脸的天真无邪问:“大叔,这儿的地都是谁家在卖?多少钱一亩啊?”
珍珍生得娇俏可爱,一笑就露出两颊的一对梨涡,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那长工也没多想一个女娃娃问这些做什么,下意识地就说:“哎,听说原主卖得急没怎么要价,但具体什么数咱也不清楚,咱就是被雇来干活的,这事得问中人。”
珍珍又问:“那中人是谁,大叔你可知道?”
“这我清楚,是住在崇文门那一个叫张守才的,就是他介绍咱来替这家主人干活。”
珍珍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她一路都琢磨着这事,回程时比早上去香山沉默了不少,威武只当女儿奔波了一天累了也没觉得奇怪。
塞和里氏这几天都病着,家务事都是李氏在替她打点。塞和里氏病中只喝得下粥,而珍珍的阿爷额森是个标准的“肉食动物”,李氏于是就在厨房捣鼓了两道肉菜作为晚饭。
珍珍被送到李氏房中的时候,李氏正在摆菜,额森见到小孙女和儿子高兴地挥手说:“你两倒是腿长,正摆饭呢。”
威武说:“阿玛额娘,你们带着珍珍启哥儿先用吧,我陪我媳妇去。”
额森笑着打趣道:“怎么?你还怕你媳妇一个人喝粥寂寞了?”
威武憨态可掬地摸了摸头说:“阿玛别嘲笑儿子了。”
额森挥挥手就许了威武离开,又吩咐额森去把博启抱来用些荤腥,“就让威武和他媳妇去喝粥去,别让孙子孙女跟着他们挨饿。”
珍珍是听出额森口气里的揶揄,心下倒是对自家阿玛更添了一丝好感。威武这个人耿直老实,但是对老婆是一心一意,就说这老婆病了有几个男人愿意陪着吃清淡还不抱怨的?光这一点威武在古今中外的男人里就能胜过九成。
李氏备的晚餐不算丰盛但是道道精致,味道更是不差后世那些大厨。珍珍不过吃了一口就知道塞和里氏最多从李氏那儿学了个七分的手艺。比如那圆白菜,交给塞和里氏做那便是放点盐和料抄一抄就是,可李氏来料理就会再添那么一点点虾皮。虾皮金贵,吴雅氏不是大富人家用量不多,可就这么一点点便提升了整道菜的口味。
更不要说李氏添置的那几道肉菜了,一到红烧圆子这后海家家户户都会时不时烧上一点,可唯独李氏来做那圆子里肥瘦的量配得正正好好,汁水酱油加的不多不少,一口咬下去还能爆出一嘴鲜美的汁水。
吃过饭额森带着宝贝大孙子出去遛弯,珍珍摸着鼓起的小肚子歪在炕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片地的事。李氏搬出绣棚看样子是又打算绣什么,此时屋里就只剩了她们两个人,珍珍一咕噜爬了起来,亲昵地趴到李氏背上。
“阿奶,今儿阿玛带我去香山的时候路过一片荒地,那儿有好多废弃的院子看着可气派了,阿奶你知道是哪儿么?”
李氏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似是忆起往事幽幽一叹。
“哎,连那地都荒了啊,那里原先是前朝皇亲国戚们修的园子,什么田国舅啊,周国舅啊都在那有产业。”
“阿奶,在那干活的长工说国公府的人在那买了地,咱们家能买么?”
珍珍记得清楚当初姐姐进宫要钱打点关系,塞和里氏拿不出那么多钱李氏就让威武把自己的一块珍藏的玉坠给卖了。后来姐姐那事没成,这钱没送出去塞和里氏就又把钱原封不动地还了李氏。
珍珍是懂钱能生钱的道理,一两银子你得先花出去才能赚回二两、三两来,搁在李氏的箱子里永远也只是那一两。
她挑这时候只同李氏一个人说也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只有李氏能想得通这事也能做主。
果然李氏没有责备她这听来几乎是一个孩子戏言般的话,她把绣花针插到绣棚上,仔细地问她:“买地?”
于是珍珍就添油加醋地把遇到长工的事说了一遍,尤其那个中人的名字她说得格外清楚。
李氏脸上露出了些微惊讶的表情。她幼时曾有一回爹爹领她去过那的一所园子做客,主人家无不得意地提过他买下这片地时是十两一亩,如今已经涨到了三十两一亩。
李氏不是没有远见的人,只是她到底是个平日在深宅生活的妇人消息不畅,加之被掳后早年一直都在关外生活,进了关后贵族们又在京畿附近到处跑马圈地,她是真没想到那儿还剩了一片地。
于是这晚威武上爹妈房里问安的时候就被留下来说了半宿的话,第二天,威武特意告了假同额森驾着车一起去了趟外城,彼时旗人住在内城,汉人都住在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