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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能提意见了是吧?”
“不,不是……”
“季姨,”陈规再次打断她,“我们来谈正事。”
季云头皮一紧,感到了陈规的不耐,“你说你说。”
“您还记得七年前,小栩在宏安县出的事吗?”
季云脸一白,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说实话,她最怕别人跟她提这事了,因为那代表了她行事的愚蠢与做母亲的失败,虽然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不原意承认,“记,记得。”
“小栩那晚中了药,睡的就是……”陈规以手抵唇,轻咳了声,指了指王娇,“事后,傅叔不是接到一张从宏安县传来的纸条吗,说对方生了个女孩。为此,傅叔找了这么多年。”
“我这次出任务正好在宏安县附近,想着要是能帮着找到,或许能让小栩放下对您的成见,让你们母子和好如初。”陈规声音平缓地流淌在房间里,尾尾道来似在述说一段故事,季云却听得如坐针毡。
“说来也巧,我下榻的招待所正好在供销社对面,那天王同志带着丽丽去扯布,我在窗前一眼看见丽丽,便觉得与季姨您有几分相似。”
季云看着床边的张丽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像吗?”
“像,”陈规点头,盯着她的双眼带了某种暗示,“你们俩都是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要说不是孙祖,谁信?”
“查实了吗?”季云低喃。
“查实了,您当王同志是谁,正是邀请小栩去他家住的张卫军的妻子。”
“你是说,是说,”季云好像不能接受心中的猜测,“我儿子……他,他睡了警属,还……还生下了……”
陈规纵然下了心里暗示,也难抵季云心里上的排斥,无论是被自己儿子糟/蹋的王娇,还是无辜的孙女张丽丽,她都不能接受,这能叫好事?
玷污警属,这是儿子的污点,亦是对她当年智商的侮辱。
“你去找傅栩吧,”季云撑着头端起了茶,这不是她能处理的。
季云捏着解放前的那点出身,自喻大家小姐,衣食礼仪都十分讲究,她端起茶那就是送客了。
陈规被她这种又作又矫情的劲逗乐了,不明白以傅子羡的脑子,当年是咋想不开将她娶进了门。
“傅叔平反了,”陈规的字咬得很清很慢,“和宋老爷子一起搬进了……”
“咳,噗——”季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全喷在了陈规脸上。
陈规:“……”
王娇止不住为陈规眼里的阴鸷吓得一抖,“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洗脸。”
“不用。”陈规僵硬地掏出手帕,机械地擦了擦脸。
“咳咳……”季云歉然道:“对不起啊小规,我不是故意的,你刚刚说?”
“无碍,季姨不用介意。”陈规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微笑,那眼角下弯的弧度,嘴角上扬的每一丝肌理,无不像是被人精心绘制的面具。
王娇忌惮地垂下眸子,不敢再朝他看上一眼。
“我说,”陈规捏着帕子的指尖一松,由它飘向床底,“傅叔平反当日,随老首长一起搬进了紫庭阁。”
“平反了,平反了?平反了!”低喃、疑惑、震惊,季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他怎么会平反?不是说,说他是‘工贼、汉奸、叛徒’吗?那么重的罪名怎么会平反?”
茶杯从她手中滚落,杯中的水湿了她身上的被子,她犹自不觉,“那么重的罪名,怎么会?怎么会?”
“工贼”的罪名还是她亲自搜罗上交的。
57年时任全国供销合作总社主任的卫潜来家,闲聊间讲起了1930年,两人结识的过程,原来傅子羡在任满洲省季书记时,在领导矿厂工人斗争中曾与省委组织部长卫潜一起合作过。
听到卫潜被打成“工贼”,她害怕之下,便亲自写下了两人交谈的内容,将自己的丈夫举报了。
内容——夸大其词,将傅子羡钉在了“工贼”的架子上,然后,便有了傅子羡的关押审查……以及后来的,被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押往平城。
季云不聪明,却也明白,傅子羡平反,这份污蔑的罪名她背定了。
她失魂落魄,惶恐不安,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不是陈规,或者陈沛要的反应,“季姨,小栩住进紫庭阁了,您不想去看看吗?带上王同志和丽丽一起,正好也缓和一下您和傅叔、小栩的关系。”
季云猛然一怔,似抓住了最后一束稻草,急迫道:“你说我把她们带过去,你傅叔和小栩就会原谅我了,对吗?可是她们的身份……”难道不会让傅子羡和小栩,成为别人攻克的对象吗?
“是。”陈规笑道:“傅叔找了丽丽那么多年,您想想,他是不是日也盼夜也盼,盼着能够找到孙女。”
“是的,他一直找,请了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季云立即忘却了先前的思绪,眼中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充满了希望,“现在我把他一直祈盼寻找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