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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拂纯灰色的长须,“小娘子会赢。”
“为什么?”翟羽觉得有些意外,因为他看着还是翟容占着上风。
“因为不舍得。”洪师叔眼角是菊花般的皱纹。
黄石假山中,一道绿萝波动不止,翟容被秦嫣一把按在了假山的缝隙中。
他的手脚都被她引得卡在假山突出的断石内侧。抵住他胸口的是秦嫣的右手,那里昨日才被林朗扭伤过,多少有些丝丝骨裂,还被包扎着。翟容不能用力顶着出来,只能任她的左手撑在自己右耳边,被她压在石壁上。
秦嫣站在一片石块上,难得居高临下看着翟容。
翟容也难得仰视着她。
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头一回以全新的角度,看着对方。
秦嫣咬了咬嘴唇,郎君这样看,下巴颔显得尖尖的。他平日里因为时常低着看她,眼睛总是显得半眯不眯,有点凶相。如今她能看清楚,他上下睫毛都很卷翘,瞳仁清澈,如沐雪水。眼尾稍稍挑起,看着特别勾人。
于是,她就做了一件,他经常对她做的事情……
她低下头,亲了他漂亮的眼眉。
她刚碰触到他,便被甩了出去!——翟容终于从她受伤的胳膊,和细小的身子上,摸到了一个可以将她用力推出,而不至于将她弄伤的地方。
他果断将她从自己身上狠狠推出,她亲在他眉目上的双唇,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丢远了。
他自己从石壁的缝隙里退出来,没好气地拍了拍自己头上的绿萝叶片和碎枝:“若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
“我……”秦嫣从断石上跳下来,浅蓝深蓝的裙子随风飘动着,“郎君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你先前为何从来没有流露出这个意思?”翟容看着她,“如今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先前……我没有把握……我一个人回扎合谷,肯定是送死的。”秦嫣努力靠拢他,“如果有旁人相助……而且,你不觉得我武功变高一些了吗?方才,”她小声道,“我不是赢了你?”
想起方才的情景,她的脸红了。
两人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他主动。她偶然主动调戏了他一次,觉得又羞又有趣。
“那是我让着你!”翟容没好气道。秦嫣道:“那你就再让我一回嘛?”她伸手去拿他的袖子,又被甩开。
“宜郎,秦小娘子。”翟家主朗润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翟容转过身,翟羽站在一条风廊中等他们,杏花飘落在他的玄色墨衣上,显得分外春娇艳媚。他的脸上似乎心情很好,对翟容道:“你们换身衣裳,你师叔在等你用早膳。”他对秦嫣道:“秦娘子也可以一起去。”
翟容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已经有奴子准备了长袍,给他更衣去陪洪师叔用早膳。
秦嫣穿的是外出的裙衫,倒是不必换衣服了。站在翟羽身边,翟羽笑着微微低头:“见过小师妹。”
“……”秦嫣对洪远孤这个草率认的师父,还不太适应,忽然又听到这个称呼,困惑地看着翟羽。翟羽解释道:“我是洪先生的亲传弟子。”
“……”秦嫣还是不适应。
翟羽道:“你将昨日跟我商量的事情,与宜郎如何说的?”
“没说……”秦嫣神色不宁着道,“不过翟家主也是知道他的,郎君,他能猜出来了。”
“你既然是我师妹,我们不讲任务、讲情分,你还可以再选择一次。”翟羽看到翟容走出来了,道:“走,去明道堂。”
堂屋旁,碧绿藤蔓从门柱上攀旋而下。绕过门柱,宽敞的堂屋里,铺着黑木压边的象牙色罗丝簟席。上面,整齐摆着四张髹漆朱木高脚案桌。案桌上铺着新绿色的竹簟。各色小点、菜色均盛在白瓷器碗中,一双双碧玉筷搁在白瓷孩儿戏荷筷架上。
洪远孤师叔昨夜很早入睡,今日精神不错。昨日以琴声相助翟容引起的精神涣散,已经休养恢复了大半,只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穿着素黄的棉麻长袍,端坐在别府的大厅堂中。
翟羽带着翟容和秦嫣走入厅堂,各自选了一张朱木案桌前,准备跪坐下来。
洪远孤先招手:“宜郎过来,师叔身边坐。”
翟羽干笑一下,将位置让出:翟容才是自己老师相处最多的人,那种亲密程度,是翟羽和秦嫣都不能比的。于是,两个真正算是他认入门的弟子,反被晾在一边。
洪远孤含笑,看翟容按照自己的心意,坐在自己身边。这才看着秦嫣:“秦娘子,坐,昨夜睡得可好?”
翟羽一抬眉:他是唯一被冷落的那一个……自己敛衽坐在最外首。
秦嫣先看翟容,翟容正襟端坐在竹簟上,看来昨晚他睡她屋子里,还是隐瞒为上。她回答道:“回师父的话,睡得很好。”
“哦。”洪远孤亦看一眼翟容,翟容只顾自己端起婆罗门松糕吃着,完全没有礼数。
洪远孤呵呵笑着,招呼各位晚辈,不要拘泥,先用膳。
秦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