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不愧是大律师，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很有杀伤力，桂素瑶一瞬间眼眶里眼泪在里面打转。
    黄师兄和段师兄，互相看了看，没有作声。
    “何教授，小桂也不是有意的，再说她是辅导员，看看念之的个人资料无可厚非，当然，最不该的，是她不应该拿去给别人看。”
    陈师兄对桂素瑶的印象很好，此时见她都快被何之初说哭了，黄师兄和段师兄都不开口，他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给她说好话。
    桂素瑶感激地看着他，“陈师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谢谢你。”
    何之初摇了摇头，一手撑着头，胳膊肘侧搭在沙发扶手上，淡淡地说：“小陈，你回去，把《民法通则》看两遍，给我写篇论文，叫论公民的隐私权。”
    陈师兄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再也不敢帮桂素瑶说话，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再也不敢抬头。
    黄师兄对何之初的了解比别人更深刻，而且桂素瑶这事确实不地道，他跟顾念之更熟悉，所以根本没有帮桂素瑶说话的意思。
    段师兄则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干脆闭口不言。
    桂素瑶被何之初说陈师兄的话羞得满脸通红，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顾念之看着桂素瑶的样子，心情很复杂。
    今天的事其实是小事，迟到半小时而已，如果何之初一定要扣分，她也只好认了。
    但桂素瑶一直话里藏刀，顾念之很不喜欢。
    她喜欢要么亮出你的武器，大家真刀真枪地怼，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是她最不喜欢的。
    可一码归一码，这一次桂素瑶也只是偷了点懒而已，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了？
    顾念之跟着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何之初看了顾念之一眼，没有松口，而是对桂素瑶又说：“桂同学，你的博士生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桂素瑶真的被吓到了。
    她是好不容易托了很久没有联络过的姨父窦首相说情，才让何之初收下她做他的博士研究生。
    这才开学没几天，她就要被退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在B大法律系立足？！
    她离开原来的导师，转投何之初门下，本来就得罪了以前的导师。
    如果何之初不要她了，以前的导师肯定不会要她，系里别的导师更不会淌这趟浑水，她说不定就得离开B大，去别的大学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那简直是从天堂落到地狱！
    桂素瑶哭的声音更大了。
    黄师兄和段师兄见状，只好站了起来，拉着顾念之去何之初套房的小会议室，说：“念之，你来，有些事情我们要跟你交代一下，免得你又犯了何教授的忌讳。”
    顾念之明白他们的意思，是不想让桂素瑶在他们面前难堪丢脸。
    她站了起来，快步跟着黄师兄和段师兄去会议室，陈师兄看了看泪眼汪汪的桂素瑶，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追着顾念之他们去会议室了。
    客厅里只剩下何之初和桂素瑶。
    没有了外人在场，桂素瑶苦苦维持的脸面和风度一下子就抛开了，
    她抽泣着压低声音向何之初求情：“何教授，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认错，您怎么处罚我都好，扣我的分，我都认了，可您不要赶我走……我为了到您这里读博士，已经得罪了以前的导师。您要不要我了，我可就无处可去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何之初极为凉薄地回了一句，“触犯法律的人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桂素瑶的身形摇摇欲坠，她从沙发溜下来，几乎要给何之初跪下了，“何教授！求求您！我接受您的任何惩罚，只求您不要赶我走。”
    何之初看了她一会儿，依然撑着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目光清冷，脸色淡漠，“你的手续确实还没办好，最后一份材料我还没有签字。”
    桂素瑶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粉底被泪水冲刷得一道又一道，眼线都糊了，在脸上被泪水冲出几道黑印，看着确实是很可怜。
    可是在她有权在手的时候，折腾别人可没有容过情。
    何之初对这种人很了解，他没有赶狗入穷巷，只是垂眸淡淡地说：“你先回去，我和系里商量一下，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当时你的姨父说情，我是说可以试一试……”
    原来只是试一试而已。
    桂素瑶心底一片冰凉，她浑身几乎打着颤，可怜兮兮地看着何之初：“何教授，我真的很想做您的学生，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也给了你姨父面子。”何之初忍耐地说，“但是面子只能有一次，机会也只给有准备的人。你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很失望，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收你做博士生，还有，我有一套卷子，你得做完卷子，通过考核，我们再谈。”
    桂素瑶无可奈何，只好说：“那什么时候考试？何教授，您挑个时间吧。”
    “不急，你先回去吧。”何之初站了起来，“今天到此为止。”
    桂素瑶几乎是被何之初赶出去的，她失魂落魄出了教授楼，头一件事就是回宿舍换洗，然后打车去找自己的姨父帮忙。
    这边何之初来到会议室，见黄师兄和段师兄正围着顾念之，不断口述一些注意事项，顾念之听得很认真，还拿小本本记下了。
    何之初抱着胳膊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他们说完了，才淡淡地说：“你们回去吧，今天不用上课了。”
    黄师兄和段师兄急忙收拾自己的东西，对顾念之说了句“回见”，又向何之初告辞，陈师兄看着顾念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来到门口对何之初说了句：“何教授再见。”就走了。
    何之初对他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顾念之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慢吞吞走到门口，“何教授再见。”
    “念之。”何之初叫住她，“桂素瑶的事，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您说哪一件事？”
    “就是她把你的个人材料散布出来的事。”何之初看着她，眼底有着隐隐的心疼，“这种事可大可小，以后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别一个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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