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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柴房,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沈笑带着我拐进一个无人的角落。不一会儿,庭院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报告老爷,他们两个,跑了。”看守的那两人向花尚书打了个报告。
“饭桶!”花尚书怒不可遏地道了句。
“是我放走的。”花子期一袭白衣,出现在了黑夜之中,映着火把和月光,显得格外突出。
“你,你,你……”花父指着花子期,连手都气得一抖一抖的,就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笑和我躲在灌木下的一洼草丛里,我们俩从树叶的缝隙里看着眼前的一幕。
明明我们是自己逃走的,花子期为什么要独自揽下这一罪责?难道他并不想和花父同流合污,若是能劝其父回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我心中一阵窃喜。
“父亲当真以为,沈笑他们是自投罗网?孩儿今日在右文殿已经见过他们了,便知他们是有备而来,父亲如此鲁莽,怕是已经暴露了自己。孩儿劝父亲就此收手,也算是悬崖勒马,亡羊补牢。”花子期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立在众人之间,仿若翩翩仙人,遗世独立。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才是我认识的花子期,睿智又理性。他依旧是右文殿上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总能救我和沈笑于水火。他不爱笑,却有着如兄长一般的温柔与担当。
花父背对着我们,也不知道和花子期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众人就一一散去,只听得有不知名的虫儿的夜唱。
我和沈笑趁院子里无人,便翻了院墙出去了。
第二日,沈笑依旧带着我四处走走,先是皇宫,王爷依旧和玉轩枫在那株柳树下下棋,沈笑静静地看着他们下完,然后默不作声地走了。
整局棋至始至终,除了基本的招呼,我们四人再没说其他话。
“你看懂了吗?”沈笑坐在马车里,他倚着轿厢内壁问我。
“嗯?”我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那局棋……”沈笑似是有些倦了,声音里透着些虚弱。
棋?白天王爷和玉轩枫下的棋怎么了?
仔细回想起来,昨日下棋,玉轩枫执白,王爷执黑,二人胜负难分。今日下棋,玉轩枫依旧执白,王爷依旧执黑,不同的是,玉轩枫输了。难道棋局里面有别的东西?听沈笑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王爷和玉轩枫,分别指的是目前的两大阵营,玉轩枫输了,难道是说,现在朝廷的势力,不足以抵抗逆党?
沈笑薄唇轻抿,沉思了许久,随即吐出一句“情况不容乐观”。
紧接着我们去了醉红楼,醉红楼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热闹依旧。只是厅中今日拨琴的无意面无血色,脸色甚是难看。
“她怎么了?”沈笑察觉到了无意的不对劲,问月柒。
“不知道呀。”月柒虽伴在她身边,却也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问无意,她也是闭口不言:“没事。”
想来醉红楼今日依旧是无事发生,而那帮外邦人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和沈笑便回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传来了兵部尚书在家中暴毙的消息。
兵部尚书是左丞的拥护者之一,左丞相若是要造反,兵部必然趋炎附势,紧随其后。兵部尚书虽手上无一兵一卒,却掌握着武官手中军令、兵械和军饷的调配,于朝廷,作用也是不可小觑。
玉轩枫倒也是聪明,兵部尚书刚死,马上任了身边的心腹为新的兵部尚书。
据说兵部尚书死法诡谲,全身上下青筋暴起,眼球突出,却在身上未见到任何锋利兵器的伤痕,尸检结果显示也不是毒杀。
凶手也并不低调,洋洋洒洒地用尚书大人的血在地上写下了“千机楼聂长风”几个大字。
聂长风何许人也?江湖上人人尽知,寻常人家妇孺皆晓。此人是玉宵国内第一杀手组织“千机楼”的楼主,据说此人武功了得,心狠手辣,行踪也不定。不仅如此,整个千机楼也很神秘,虽然见过他们的人寥寥无几,但因为他们高手如云,且行事高调,便声名显赫。
“千机楼?他们怎么掺和进来了。”沈笑拿着茶盏,欲递往唇边,听了线人的消息,嘀咕了一句。
“聂长风,聂长风……会不会我们我们之前遇到的,就是他?”我突然忆起那日回沈府,那个伤了沈笑却并未曾露面的“聂某”。
显然聂长风跟无意是有些交集的,莫非无意今日的不对劲也是因为他,难道无意早就知道了他要去杀兵部尚书?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亦不知其是敌是友,但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也陷入了玉轩枫的这局棋里,还成为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有意思。”沈笑轻轻扯了扯嘴角,月光把他的侧颜照得更好看了。
有风吹过,零零落落扬起一地琼花,沈笑坐在月夜下,提笔正写着什么。
罢了,他收起桌上铺着的宣纸,叠好,然后揣入袖中,蓦地问了我一句:“你说,聂长风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