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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清欢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人色,更显得脸颊两片丹红十分突兀:“你、你……是你逼我的,你不能怪我!”
“不装了?”陶枝轻笑一声,把手背在身后。
即便拥有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能力,但她不打算用这种毒去害人。眼下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让廖清欢夜不能寐,提心吊胆,倒也不失为一种惩罚。
更何况她能闻得出,就这片刻功夫,那股冷香已经消散了……似乎是随着她的心境而变,并不是随时都会释放出来。
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如翠着急忙慌地滚进来:“夫人、夫人!怎么了!”
廖清欢嘴唇发白,却不敢惹怒陶枝,只好把火都撒在她身上:“我叫了两声,你死哪儿去了?!”
如翠低头赔礼,心里嘀咕着这夫人怎么性情一日三变的,他们做下人的也太苦了。她偷偷看了眼房中情况,眼珠子一转自作主张道:“夫人,她怎么跑到您房里来打扰您?我这就把这贱人轰出去!”
陶枝不恼,瞳孔透亮,微微一笑:“你打算怎么轰?”
如翠没来由地有点发憷,明明那女子粗布衣裙身形纤细,秀气五官像是温柔的水,没有一处咄咄逼人,可她就是不敢上前真轰她。
典型欺软怕硬的货。陶枝唇角落下来,眸中一冷。然后她理了理衣袖,意味深长地用左手食指向廖清欢一点,然后昂首挺胸地往正门走去。
宋鸣鹤刚谈完事回来,眉头皱着。这两日胸中总像堵了什么一样,全然没有新婚的快意。
刚走进庭院,余光里忽然瞥见一抹妃色,他猛地抬头,眼前顿时一亮。
年轻女子神态平静,白皙的天鹅颈傲立着,一步步向他这边走来。
果然还是来找我了。
宋鸣鹤一时有些懊恼,方才不留神和人多聊了几句,早知道应该早些回来的。
自己毕竟对她有愧,陶枝什么也不讨不要,反而叫他心中难安。趁着今日,把能许她的都许了,或许自己就不会这样没着没落总想着她了。
思及此,宋鸣鹤俊朗的面孔上露出如往常一样的笑容,“陶——”
陶枝连眼神都没有偏离一分,默不作声地越过他,一步步向府外走。
宋鸣鹤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留住了她的袖子,神色晦暗不明:“……枝枝,你找我有事?”
陶枝一回头,越过他的脸见到门里站着的廖清欢,轻轻一笑甩开他的手。
“硬要说,还真有,”她半侧着脸,睫毛纤长,鼻尖小巧,细腻得如瓷片一样的脸庞上唇色分明,“你夫人房里的丫鬟辱我骂我,叫我实在难过,若是可以,别用她了吧。”
宋鸣鹤神色更复杂:“我应你。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陶枝瞳孔清澈如泉水,漾着释然的微光。她唇角一弯,小小的弧显出来,“你我之间,早就没了。”
宋鸣鹤瞳孔一缩,还要说什么,廖清欢适时柔柔出声:“夫君……”
宋鸣鹤回过神,走到廖清欢身边,安抚地搂住她肩膀。
再抬头时,已经连陶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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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右手摩挲左手凸起的骨节,步伐轻快地穿过人群。这只手带给她的并不是加害别人的底气,而是一种安全感,在完全变了样的关系中、在面对自己全新的身份时,这只手就是她的依仗。
不惧于这世上的恶意,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人潮中各种各样的味道扑面而来,有汗味、馊味,也有女子梳头的刨花水味,有衣袖间廉价的熏香味……混杂在一起,实在不算好闻。或许是因为身上这股冷香的缘故,陶枝的嗅觉异常灵敏,她忍不住在鼻前扇了扇。
这一扇,让她突然闻到一股微微发酸的味道,顺着看过去,视线落在了一个女子的脸上。
是白醋泡过的铅粉。时人爱美,这是个妆品频出的时代,而陶枝做了一辈子大小姐,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对此道很是精通。
眼下倒转回了几年前,女子们还是习惯以铅粉敷面,以此获得润白肤色,但铅粉不似米粉粟粉,久用之后会侵害皮肤,再过一阵就会被人弃之不用了。
陶枝忽地一怔,拳头砸了下掌心,灵光一闪——
后来盛极一时的芙蓉粉,此时还没有出现在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