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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上的剧痛,急切的在室内梭巡着,空荡的屋内没有半个人影。即使在昏迷中,他也隐约知道某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为什么现在不见人影?
他勉力提着一口气,扶着床沿下床,想把烛火点燃,脚下却冷不防踢到一个物体,绊的他几乎跌了一跤,顿然气血翻腾,汗如泉涌。勉强向前拖了几步,点燃了烛火,回首一看,登时心胆俱裂。
侯雪城静静的卧在床沿的地面,半侧的脸孔上染满了血迹,鲜红的血由他口里泊泊溢出,沿着下颚的线条低落,在地面扩大,在朱靖眼中鲜红的迹近狰狞。
朱靖怔怔的看着,身形摇摇欲坠,眼前的景象忽然黑了下来。一瞬间内腑似乎都翻腾起来。他挣扎的想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失去重心。
缓缓的,他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收回支撑在桌面的手掌,整个人无力的扑倒在地,半爬着到那人的身边,支撑起对方染红的脸庞,揭开他戴在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孔仍然俊秀的不可思议,却苍白的几乎透明。
“雪城………。”朱靖低柔着呼唤。
侯雪城颀长的身躯软软的仰卧在朱靖怀里,体温犹如冰块一般寒冷,呼吸已甚是微弱。那双一向显露着威严而冷峻的眼眸,此时紧紧闭合着,睫毛下掩盖着深深的阴影。
若是在平常,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这男子温驯的躺在另一人怀里,即使是朱靖,在与侯雪城经历过炽热的情事以后,侯雪城也是背过身躯,不让他随意碰触。但此刻,雪城就在他怀中,近在咫尺,却感觉远胜天涯。
朱靖紧紧抱住他,随即注意到地面湿冷。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剧痛,慢慢的,将男子抱抬上床榻。当他气喘吁吁的将侯雪城安顿好,才发现这床只能容纳一个人睡卧。而这人明显是让自己睡在床上,那么,雪城平常都是睡哪里?
朱靖抱着怀疑,眼神四下搜寻,终于,目光在墙角门边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那里堆放着几捆稻草,上头铺着简陋的衣物。雪城每天,就睡在那里?朱靖不敢置信,扶着墙壁,缓缓走向稻禾铺就的草堆。
他在稻禾捆中跌坐下来,感到一阵微寒,不禁抬起头来。只见木门虽然掩合着,但门缝却未曾密实,从缝隙中冷飕飕的吹入寒风,而这个角落,正是屋子的风头之处。为何侯雪城要选在这个地方睡卧?
朱靖低低的哽咽起来。只有挡在此处,才能阻开寒风吹向自己平日睡卧之处,雪城竟是以自己身躯,来替他驱挡寒风………。
那么骄傲的侯雪城,那么任性,吃饭更衣都要人服侍的侯雪城,衣白不沾尘的侯雪城,睡在这种湿寒龌龊的地方,只为了替自己阻挡寒风。那个面对一切都无畏无惧的男子,即使失去武功,也没有任何环境足以改变他的骄傲,即使吃苦受难,仍然倾尽一切保护自己。
朱靖抬起头,看着屋顶,不让自己热红的眼眶中流出眼泪来。爱人的骄傲与情义,自己若用眼泪回报,便是侮辱了他的高洁。
他模糊的视线望向躺在床上的男子,胸口和喉头像是哽住了一团热蜡,像是立即要炸了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 * *
侯雪城整整昏睡了三天。当他醒来,还未睁开眼睛,便已发现周遭明显不对劲。裹在身上的锦衣,盖在身上松软的绣被,和缓的微风吹拂于脸上,室内没有半点阴暗产生的霉气。最令他震惊的是,身旁有着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但他马上就分辨出,那平和的呼吸,是属于朱靖特有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屋内很明亮,窗棂上别着一串风铃,随风传来清脆如琉璃般的声响。空气轻馨而温暖,侯雪城支起身来,梭巡四周,颇为疑惑。
朱靖的手一直环在他胸前,他一动就立即被惊醒。“雪城。”
侯雪城回过头来,两人四目交接,一起开口道:“你终于醒了?”
两人同时发话,不禁都一愕,然后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朱靖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拂乱他一头黑发。眼神尽是宠溺。“你睡三天了,饿不饿?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我让厨房每两个时辰熬粥一次,就怕你醒来时饿着没东西吃。”
侯雪城也不多问,点头说:“饿了。”
真的,肚子咕咕叫。下头人送粥食上来,侯雪城一边吃,一边紧盯着朱靖看。只觉得朱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已经不再青惨,显然是真的没事了,日后只需好好调养,应当不会留下痼疾。
他放下心事,只要朱靖安好,其它什么都无所谓,再大的事情临及,也未必不能应付。于是专心吃起来,很快就把半碗的粥吃的干净。
其实并没有饱,但他一向节制,知道空太久的胃不可多吃,也就放下筷子。眼睛四处梭巡,望向窗外,发现自己仍在华府。“怎么搬到这的?好像是内堂。你和他们说了身分?”
朱靖伤势还没有痊愈,披着长衣,倚靠在床柱上,安静的看着侯雪城吃东西,心里满满的,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这时看他吃完了,也才发话。
“没有,但我除了身为王爷,还有其它的身分,我可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一等带刀护卫大统领,出示腰牌,说奉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