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却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麻烦，现在我们不就已经见面了吗？”
    陈知辙下意识地扭头望去，看见了一位漂亮的女生拿着手机，冲自己淡淡地笑了笑。对方带着一股格外生动的少年气质，清爽自然，像山谷里盛放的野蔷薇，色彩浓稠却不香腻。
    关析聪明、漂亮、体贴，还能马上get自己的任何梗，是最棒的朋友，但谁让自己的基因出了问题，他就像一台有bug的电脑，永远也没有办法运行到“爱”这一步骤，只会永远地停在朋友的关系上，无法前进。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之处。总之，他就是知道了明白了。他很庆幸程予安并不喜欢自己，不然捅破窗户纸之后大概是没有办法继续做朋友了。相识数年的好友，他可舍不得破坏这种对他而言完美的关系。
    爱情也许很美好，但终究不是他这一生能体会的事物。彼此相爱的目光是那么热切，而他却无法理解和共鸣。
    关析很聪明，所以她在两年的“恋爱”过程中发现了她始终没有办法走进他的心。他会陪她聊天，陪她去自习，陪她在校园里吃饭散步，也会在听见她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时笑得像天上的太阳那样灿烂，也会在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上小心地去安慰她。
    他像一个完美的男朋友，但却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男朋友。
    与其说是恋爱，不如说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只是在当朋友而已。
    陈知辙于对方无数次想亲吻他的时候，下意识地推开对方，然后又稍微有些心虚地说一声“对不起”。关析也终于明白了这段关系并不正常。
    “我们分手吧。”她扬起笑脸，像个老朋友那样和他告别，她踮起脚尖，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是我勉强了你。以后，你也别再勉强自己了。这样对谁都没意思。”
    关析就像她当初来的那样潇洒，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陈知辙欣赏这样的姑娘，也正是因为她的特别，他才想着尝试一把，因为和她相处实在太过舒服。
    想起她，他有些愧疚，却也只有愧疚。
    程予安梳洗完毕，像换了个人似的走了出来。她拿起放在五斗柜上的包，准备和陈知辙一道出门。
    “你以后要是敢骗婚，我就第一个和你绝交。”程予安不忘嘴上“警告”他一番。
    “就是因为不想骗婚，我这不是很努力地在工作赚钱嘛。以后我爸妈想以钱相逼的话，不就没用了。”陈知辙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留给程予安一个挺拔的背影。
    余生短暂，就按照自己的活法活下去吧。就像关析说的那样，别勉强自己。
    *   *    *
    那部署名的《双面》播出之后，因为收视不错的缘故，程予安作为一介新人也有了良好的开局，联系她写剧本的人也比过去多了起来。一则也算有了历史的成绩，二则她性价比还可以，不贵。她那一年又陆陆续续参与过几个项目，电影一部、电视剧两部还有网剧四部。大纲、人物小传、写分集，一稿、二稿、甚至定稿了也可能遇到项目黄了的事情。投资方出现重大变动，项目被腰斩，都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当初接的那些项目，还存活的只剩下一部电视剧了。这个项目也几经易手，投资方变动了三次，剧本也在不同口味的投资方下几经变更，但总算还在进行中。而等一下她就要去为这个项目开会。
    距离她交二稿已经很久了。一般而言，二稿就等于定稿了。上回她还听说已经马上要开拍了。现在叫她过去讨论，不会是请的某位大牌不满意剧情走向，打算来个大动刀？
    她有时候很羡慕像韩国那样的编剧中心制，而不用像在国内这样一个故事在众人的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失去了最光彩照人的内核。什么时候，她才可以靠自己的原创剧本活下去？大概人都是贪婪的，对于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的事物就越是贪婪。最初，她写出来就很满足；在之后能拍出来就觉得很开心，哪怕上面没有她的名字；可再之后，除了要回属于自己权利的署名之后，又迫切地希望呈现出来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而不只是资本下的命题作文。
    这个下午，有着近期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北京的天空蓝得像一块清澈透明的蓝宝石，上面飘着几缕白云。高楼林立的街景飞快地在车窗中倒退，让人连细看的功夫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视野之中。
    XX影视制作公司。
    当程予安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走进那个她已经去过好几回的会议室时，才发现制片人和导演都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握着手里的手机屏幕，她并没有迟到。
    见她进来，导演笑眯眯地说了句“坐”。制片人的神情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
    “徐导，刘制片，剧本有什么问题吗？”程予安坐定后，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来，准备随时记录下来讨论结果。
    导演摆了摆手：“别紧张，剧本没啥问题。今天让你跑这一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