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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一片无际的黑暗,冷风如刀子般从裤管下面钻进去,割裂着肌肤。许骏翔咬了咬牙,冲进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赵武威的家坐落在一坐土坡之上,深夜里四下已经没有了灯火,伸手不见五指,许骏翔先找了个角落大小便。然后借着黯淡的天光,一边啃冷馒头一边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沿路前行。因为不熟悉地形,他兜了好几个圈子,心里愈发焦急起来,穿着单裤子的双腿已经冻的麻木了,走的更加慢了。好不容易望见村子里隐约的一处灯火,许骏翔立刻提起了精神,他深吸了一口气,加快步伐,朝那里走去。
听见敲门声,隔了好半天,才有一个男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呀?”
“我是路过的,想请您帮个忙。”许骏翔说。
门开了半扇,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侧身出来,中等个子,干瘦的脸上满着皱纹,披着羊皮袄侧身出来,上下打量着许骏翔。“是个当兵的!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吗?”
许骏翔连忙说:“请问这附近有派出所吗?”
男人皱了皱眉头,粗声说:“这里没有派出所!”说罢就要关门。
许骏翔情急,推住门又问:“那你们家有电话吗?借我用一下。”
男人有些恼怒,白了一眼许骏翔正要关门,猛然从里面又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却胖墩墩的样子,推开先前的男子,满脸堆着笑说:“请进请进!这么大冷的天哪能让解放军同志站在外面说话。”一边说一边将许骏翔让进了院子。
“家里有电话吗?”许骏翔又问。
“有有有!”胖子一连声的说。“快!这边请。”
迎面的正屋亮着灯,胖子一手拽着许骏翔进了屋,只见屋子里一片凌乱乌烟瘴气,屋子中间的炉火正旺,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道。旁边支着一桌麻将,桌上的麻将还都码的整齐,四张椅子上却都空着。院子里披着羊皮袄的老头子似乎在跟谁低声说话,忽然“哦”了一声。
许骏翔一回头,只见一个青年走了进来,一米七六左右的个子,头发油光水亮的,穿着件皮夹克,嘴边叼着烟,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许骏翔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猛然发现皮夹克手里攥着的绳索,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想要抽身,不料早被胖子从后面按住,一手拧住许骏翔的胳膊,一手就来捂他的嘴,怪叫道:“快!别叫这小子跑了!”
外面的羊皮袄和另一个人闻声冲了进来,只见那人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披着件军大衣,正是赵武威。
许骏翔用力挣脱胖子的手臂,抬肘砸在胖子的脸上,眼见皮夹克朝自己扑来,侧身避过锋芒,手在背上顺势一推,皮夹克收不住脚,和张牙舞爪冲过来的羊皮袄撞了个满怀。
“嘿嘿!没想到你居然能跑出来。只是运气不好,自动送上门来了。”赵武威在一旁观看,抽冷子一脚踹在战士的膝弯上,战士忍着痛,回身飞踢赵武威,但可就在这功夫,胖子又跳过来从背后将战士拦腰抱住,死不放手。眼看四个人纷纷围攻上来,战士空有一身矫健伸手,却终于又落在了赵武威的手里。
这时,几个人已经将许骏翔按在了地上,皮夹克咬牙切齿的把许骏翔拉肩头拢双臂拿绳子将战士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嘴里嘟囔道:“妈的!这小子好大的劲!”一边将战士绑在身后的双臂狠狠的朝上一提,捆扎牢固。
“老马!去找个东西把这小子嘴塞住。”胖子兀自死命按住仍然挣扎着的战士,对披羊皮袄的老头子说。
战士奋力挣扎着,猛然抬膝顶在老马的肚子上,老马一身怪叫,身子栽向了一边。
穿皮夹克的小子恶狠狠的扑上来,一拳砸在许骏翔的脸上。“妈的!敢打我叔!”又狠狠两脚踹在战士的小腹上,战士被打倒在地,众人又围上来将许骏翔的两条腿也绑在一起。
看着在地上扭动挣扎的战士,几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老马在侄子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战士面前,抬起脚来狠狠的踏在战士的脸上。
“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打我?!”老头子的脚强硬的踩着许骏翔的脸来回踏撵着。
赵武威把一根烟递给老马,笑着说:“别这么大气,夜还长着呢,有的是给你出气的时候。”又把一根烟递给旁边的胖子。
胖子刘天富笑嘻嘻的点上烟抽了一口道:“就是,咱不是正愁这晚上无聊没什么耍的么?”
“对,好好的耍一耍。”老马的侄子马少春说。“叔,你先消消气,看我给你教训这小子!”他抬脚狠狠的踹在战士的裤裆上。
1996年2月29日 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