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上帝为敌
董蝎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
最后,他的手慢慢垂下。
“高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如果得到永生,会怎么样吗?”
高影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但说实话,他觉得思考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是在尽力让自己生存。”
“你……稍等我一下。”
董蝎说完后,他转身走入了某个牢房。现在每一个牢房都是开启的,所以他完全可以想进去就进去。
高影也搞不懂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能就这么待在原地。而杰克则是感觉莫名其妙:“我还是不懂……我们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什么魔鬼使者?而且还变成了人类的威胁?”
高影叹了口气,道:“杰克,你觉得……如果说让我们参加这种恐怖考试的,真的是魔鬼,那么……魔鬼为何要许诺我们永生?”
“这?”
杰克是西方人,对西方人而言,魔鬼是个非常熟悉的概念。无论如何,如果一切的元凶是魔鬼,那么……魔鬼有什么理由赠送他们永生?经历这种考试,对魔鬼而言有什么利益可言?
“灵魂……”
将这个词脱口而出的,正是芹夜珣一。
杰克一怔,他的面色也很难看,毕竟他出生于一个信奉基督教的世家。
“我们……获得永生的代价是,将我们的灵魂给予魔鬼吗?”
“很有可能。”坦白说,高影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只不过,现在知道这个也没有意义,不参加考试是不可能的,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唯有继续将这个“魔鬼使者”的身份继续当下去了。他固然不愿意出卖灵魂,但也不想死。将来的事情,就留到将来考虑吧。
而这时候,董蝎从牢房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黑皮书,走了过来。
“这是典狱长下发给囚犯,让我们必读的书籍,说让我们通过阅读这本书……寻求救赎。”
然后他将封面正对着高影,杰克和芹夜珣一三人!
这本书的封面上印刷着“ho1y Bib1e”,正是一本《圣经》。高影不禁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面,主角也是通过监狱长给他的《圣经》,挖空里面的书页藏了一把锤子,成功挖通了监狱。
但他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董蝎拿本《圣经》给他看,他的视线就注意到封面上绘制的十字架!
这一刻……高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他的腿无法再支撑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到地面,他此时觉得头晕得厉害,甚至意识也开始模糊!
而杰克和芹夜珣一,也有同样的症状!
“拿开!拿开它!”
高影大吼着,他视线中,《圣经》封面上那个十字架变得似乎金光闪闪,而他似乎在被这个十字架所审判!
他狠狠地伸手一甩,将董蝎手上的《圣经》砸翻在了地面上!
此时的他,满脸都是汗水,大口喘息着,而杰克和芹夜珣一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而杰克尤其不堪,他甚至呕吐了一地,脸色无比苍白。而芹夜珣一也是捂着胸口,勉强用手支撑住地面。
而在不去盯着《圣经》的十字架后,这一系列的痛苦症状,也得以消失了。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将你们称之为‘魔鬼使者’了吗?”
高影点了点头,此时董蝎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们在选择进行这种考试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上帝的敌人。”董蝎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付出灵魂的代价,最终为何会成为对人类的莫大威胁,但你们是不可能白白获得永生的。”
高影忽然有些不理解。
董蝎的话似乎前后矛盾。
他明明很清楚这一切,却依旧想得到永生。即使背弃自己的养父的教诲。但他似乎还在挣扎,现在他反过来质问起自己来了?
可是这一切高影当初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只是以为这是一道高考作文题目而已!他哪里知道……
但就在这时候,高影忽然想到……
如果,代价不是经历这种残忍的恐怖考试,而只是将灵魂卖给魔鬼的话,那么他会不会选择和魔鬼缔结契约呢?
他看着手中考卷上,那个醒目的黑色骷髅。
“你希望我给你一个答案。”高影明白了过来,“你希望自己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多一个责任人,而不仅仅是你本身所得出的答案。又或者你觉得,如果我给你建议,你能轻松一点,减少一些罪恶感,是吗?”
董蝎没想到,高影如此犀利地看出了他的想法。
“是……”他微微点头,“我很卑鄙……”
对高影而言,什么成为上帝的敌人,他根本不在意。他是个中国人,本来也就不信什么上帝和救世主。董蝎似乎是在西方社会长大,加上他那位很可能是虔诚基督徒的养父的教导,难以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罢了。不过,对高影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是想活下去,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得到死后复活的奖励。想活下去,何罪之有?
“你如果还犹豫,那么这些之后再考虑。你可以先帮助我们,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寻求答案。”
高影的这番话,让董蝎觉得也有道理。
“好吧!”
芹夜珣一冷冷看向董蝎,不知道此时他在盘算什么。倒是杰克很是沮丧:“这么说……我以后没办法去教堂了?我出生后没多久就是在教堂受洗礼的,我现在居然变成了上帝的敌人?我的天!”
说到这,他不由回过头去,想要找个角落跪地对上帝表示忏悔。
而这时候,他注意到鲁斯的尸体,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是瞪得大大的,看着很是吓人。
“我如果死了,也没办法上天堂,注定要下地狱吗?”一想到这,就让杰克对死亡的恐惧比原先更强了好几分。
上帝和魔鬼都存在的话,那么有天堂地狱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杰克知道,现在他也没有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毕竟什么上帝的敌人,现在他就连自己可否生存都没有把握,思考这些岂不是一个笑话。
“嗯?”
但这时候,杰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刚才?鲁斯的面孔是朝着这个方向吗?好像……应该是朝着那个方……”
他还没来得及自言自语完毕,就感觉到一只手将他的脚死死拉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杰克一声惨叫,高影,芹夜珣一等人不禁回过头去!
鲁斯的尸体……还有杰克,都不翼而飞了!
“这……”高影大脑一片空白,连忙道:“走……我们快逃!”
接着,三人迅速朝着这个监区外逃去!
原地,只残余了那本《圣经》,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随后,这里就变得一片漆黑。在黑暗中,《圣经》封面上的十字架,也似乎失去了光辉。
监狱走道内。
此时三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董蝎此时也是惊魂未定,他知道……如果他选择成为“魔鬼使者”,他今后会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只不过,在戈米尼克家族成为养子后,他也一直在重复这种恐怖的经历。母亲当年将他留在戈米尼克家族的原因,他是知道的。现在……失去戈米尼克家族的庇护后,他的未来会何去何从呢?
“高影……”董蝎又喘了口气,看向高影,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选择什么是正确的了。”
高影其实也内心也震动。他已经没选择,但董蝎还可以选择。
“参加这种考试,生命就没有任何保障了。”
董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你考虑清楚吧。无论如何,你必须自己来做出决定。”
说到这,高影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后。
黑暗的监狱通道后方,此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