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并不在马丁的时空，他跑去看老黑了。
    之前何敏和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意识到老黑似乎有问题，他必须弄个明白。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那个女孩弄上手之后，又把人家给甩了，自己偏偏跑回这里找老情人……你这么喜欢那个背叛了你的女人？当初你跑路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啊！”杜南问道。
    “我就是这么一个烂人，难道不行吗？像我这样的烂人，就只配有那种烂女人。”老黑在那里自嘲着。
    “别给我开玩笑，你知道我能够感觉出真假来。”杜南突然感觉自己快成居委会主任了，居然管起这种破事来。
    老黑翻着眼珠，他的眼珠白多黑少，翻转过来异常怪异。
    “你喜欢那个女孩。”杜南突然明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明白的？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情感专家。
    “好吧，我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喜欢她。”老黑承认了，他耸了耸肩膀又道：“我查了一下未来，不管是芳，还是莎拉，又或是何敏，在她们的时空都没有任何我的影子，我好像消失了一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是死了，就是躲起来了，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不是势力很大吗？不是有很多钱吗？不是养着很多狗仔和眼线吗？不是弄了一张情报网吗？为什么我还要躲起来？”
    杜南沉默了。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就像他想要借助黑爪的力量调查那个叫克雷格·詹姆斯的人，结果却发现他的背后可能是某个大国的情报机构，黑爪立刻就退缩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他没办法招惹的势力，甚至他表现得越强大，越有可能引来那些势力的关注，成为他们研究的目标。
    杜南现在其实已经后悔了。
    如果让他再一次选择的话，他会非常低调。
    他会在拥有异能的第一天就选择辞职，然后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宅。他不会让清洁工阿姨给他十万美金的债卷，不会去谋求什么权势和地位，只会宅在家里，却整天穿梭时空，成为一个在过去和未来游走的侠客。
    这样的话，他不会认识朱子安一家，不会认识林雨兰，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但是他会得到安宁。
    现在的他好像什么都有，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安宁。
    他为什么制造铠甲？为什么制造飞机？为什么搞了那么多版本的戈罗茨机车？真的是为了救莎拉吗？
    杜南其实很清楚，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欺欺人。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害怕有朝一日也不得不和老黑一样躲起来。
    事实上有时候他也会想，他如果不得不躲起来，不得不过四处流浪的生活，林雨兰会不会陪他？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老周的话其实是对的，想要改变命运，肯定会导致别的地方出问题，我不懂什么蝴蝶效应，但是我知道变化越大，麻烦肯定也越大。”老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哲学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杜南当然不怎么认可，他随口问道：“芳阿姨呢？”
    老黑说不出话来了。
    至少从眼前来看，清洁工阿姨的处境还算不错。
    “行了，别抱怨了，东躲西藏也有东躲西藏的活法，美国人也不是无所不能，别说南美、非洲，中东这类地方了，就算是拉美、墨西哥，直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又能怎么样？不是一样控制不了？”杜南也不是刚刚想到这一点，他有时候也会想，万一国内待不下去了怎么办？
    西欧和美国肯定是不能去的，除了南美，拉美，墨西哥，非洲，中东，另外还有东欧，原独联体成员国，这些都不怎么在乎美国人的声音。
    所以，可以去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你老兄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我问你，你喜不喜欢那个女孩？”杜南问道。
    “有那么点感觉。”老黑仍旧嘴硬。
    “那不就得了？去找她，你真要东躲西藏的话，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另外帮她准备一笔钱，至少能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过没必要告诉她，那样就太刻意了。”杜南居然也能给别人做爱情参谋。
    “等我报完仇再说。”老黑没有立刻答应，不过他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
    从老黑的时空出来，杜南的脑子里面仍旧在想那些事。
    他并没有急着回马丁的时空，而是径直去了何敏那边。
    杜南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当初他不是想到要搞一个山寨版的人工智能吗？采用他的时代已有的科技，并不需要真正拥有智能，只要能够完成一些特定的工作就行。
    所谓的特定工作就是帮他搜索一些资料，另外他只要给这个弱智版的人工智能一些基础数据，就能够让它生成一些简单的模板，顶多再让它处理一些小事。
    最好这个人工智能还能够自己完善自己。比如他先编写出一个核心来，然后让这个核心自己生成其他功能代码。
    这件事其实早就该做了。
    “老黑那边没问题了？”何敏看到杜南进来，立刻问道。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杜南对于何小姐的神通广大，已经无话可说了：“这家伙应该能够想通吧？”
    他看了一眼莎拉：“这家伙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喜欢，不可以吗？”小女孩瞪了胖子一眼，她对于胖子叫她这家伙，和老黑一样待遇，心里异常不满。
    “马丁那边你不管了？”何敏问道。
    “差不多了，他现在升官发财，也没什么生命危险，我顶多隔三岔五去看看就行了。”杜南确实感觉自己可以放手了。
    不过他还是挺负责的，直接把人工智能叫了出来：“给我看看二战的历史，主要是太平洋战争那段。”
    “遵命。”人工智能答应了一声。
    下一瞬间，一堆资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因为上次“决定命运的五分钟”的事，杜南现在多了一个心眼，他不敢再轻信那些大部头的历史书或者电影了，他现在只看图书，必须有真实照片的那种，有当时的录像就更好了。
    人工智能帮他搜索出来的也正是这类资料。
    看图片绝对要比看书容易多了，杜南一张一张翻了过去……他很快皱起了眉头。
    胖子开始重新看起文字来，甚至他还把原本舍弃的那些大部头历史书给找了出来。
    越看他越感觉无语。
    历史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这已经完全不是他知道的二战。
    最大的区别就是喷气机时代大大提前了，不再是二战末期，也不再是那寥寥无几的几架飞机，同盟国和轴心国都有一堆喷气飞机，从1943年春天开始，就在各个战场上空争夺制空权。
    伴随着喷气飞机登上舞台，把螺旋桨飞机赶到角落，历史上同盟国对德国和日本的大规模轰炸也没有了，因为轰炸机过去就是送死，偏偏喷气机的腿普遍太短，根本跟不上轰炸机，也就没有原本历史上，二战后期p51野马为轰炸机护航的情况，事实上野马虽然还在，但是根本没有原来历史上的那个地位，直接变成了战斗侦察机，成为这场战争的配角。
    最悲催的毫无疑问是伦敦，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这三座城市。
    从1942年年底开始，伦敦就成了德国人的飞弹攻击的目标。
    在原本的历史上，德国人只生产了一万枚左右的v1导弹，有七千四百多枚飞弹落在了英国，其中两千四百多枚落在了伦敦，三十枚落在了南开普顿和朴次茅斯，一枚击中了曼彻斯特。
    而现在，这个数字增加了将近一百倍，前期的命中率也很悲催，但是到了后期，三发飞弹就有两发命中，整个伦敦四分之三受损，连白金汉宫都被炸掉了一个角。
    莫斯科和列宁格勒也差不多，这两座城市不但遭到了飞弹的攻击，德国人还用战术轰炸机经常光临，基本上被拆平了。
    不过老毛子也不含糊，咬牙和德国人硬怼，而且比原来的历史上怼得更狠，因为和原来的历史上不一样，这一次老毛子不缺飞机，他们真得照着他当初说的那样做了，用简单而且廉价到极点的喷气发动机，配简单而且廉价到极点的机身设计，再加上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培训出来的不怕死的士兵，靠数量去堆德国人精锐的空军。
    然后德国人也学会了这招。
    到了二战末期，德国人同样也发动民众，全都登上了这种简单到无法形容的飞机，去和盟军拼命。
    “历史彻底变了。”杜南感到头大。
    “改变就改变，只要咱们中的某个人不要突然间消失就行。”何敏一点都不在乎。
    “这倒也是。”杜南挠了挠头。
    要说危险的话，他们之中就只有莎拉最危险，因为她是美国人，还是超级混血儿，剩下的几个人里面，何敏、老周和他都是中国人，二战的时候，中国一开始就打成那样，再变也变不到哪里去，清洁工阿姨是华裔，二战的时候华裔并不怎么被信任，军队里面根本不收，老黑是南非人，还是黑人，二战的时候，南非全程打了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