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钟博士有点看不明白了，他看不明白杜南的做法，更看不明白杜南的为人。
    “因为你。”杜南笑了笑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老板的背后有技术支援，还是个博士生导师。”
    杜南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脑，翻出了一堆东西。
    钟博士只看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
    那里面大部分是照片，有些是他的照片，他小时候的照片，小学的照片，初中、高中的照片，还有大学和现在的照片，甚至有一些是他手机里面的照片。另外还有很多老照片，这些照片大部分是他的导师的，同样是从年轻到现在，其中最多的就是和杜南的老板的合影，很明显这两个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
    “时间太短，我只找到这些。”杜南在那里装逼。
    “你是一个黑客。”钟博士托了托眼镜。
    “业余爱好，纯粹只是业余爱好。”杜南耸了耸肩膀。
    钟博士能够读到博士，脑子肯定不会差，稍微一想就明白杜南的意图了：“你打算坑你的老板？”
    “谈不上坑，我对这家公司还是挺有感情的……不是对老板，而是对这里的同事。我这个人最怕孤独，最喜欢的是热闹，除了我以前跟的那个人，还有那个老女人，管计算机房的家伙，其他人和我的关系都不错，我不想坏了他们的饭碗。”杜南现在是有什么说什么。
    如果是几个小时之后，钟博士绝对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他不敢不信。
    之前他感觉杜南是傻子，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他觉得杜南是疯子，是那种精神出了问题的人，这类人往往是某方面的天才。
    他现在已经相信杜南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朱子安这样的大人物，更不在乎什么救命之恩，像这种脑子出了问题的天才，他们的想法根本是常人没办法揣测的。
    “你想必是打算等项目进行到某个阶段的时候，突然间辞职不干，项目仍旧是可以完成的，但是时间会拖延，成本也会增加许多，但是当你看到我，又查出我的导师和你的老板之间的关系，所以知道坑不了他，你就干脆放弃了……你接下来肯定是要辞职吧？”钟博士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你猜对了九成，唯一没猜对的是我本来没打算放弃，既然坑不到老板，那就干脆把项目做得漂亮一些，以后不管是谁接替我的位置，都不可能超越，甚至是大大不如，而且我还打算培养几个有能力的人出来，让这个开发部真正成为一个开发部，而且是红红火火的那种，然后再辞职。”杜南说道。
    钟博士点了点头，他完全相信，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这么干，但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天才却完全有可能。
    甚至他也能够猜到结果。
    如果这个胖子真那么干，当他辞职的那一天，开发部肯定人心涣散，另外开发部的人就算有能力，肯定也没办法接替这个胖子的位置，以那位老板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向他的导师求援，他的导师应该会派一两个学生过来，而这肯定会被认为是不信任的表现，开发部的人肯定会不满，然后就是纷纷跳槽。想要重建这样一个开发部，先不说有没有可能？就算有可能，付出的代价毫无疑问会非常巨大。以那位老板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气得吐血。
    “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确实太过分。”钟博士同样也猜到了杜南改变想法的原因，刚才他在旁边看着，也感觉那个女人做得太过火了，根本就是在故意针对，甚至到了为了针对，情愿大家白忙一场的地步。
    “这应该不是那个老女人的意思，我对她比你清楚，她和管计算机房的姓姜的全都是老板的跟屁虫，肯定是老板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就跑了过来，同样我也敢肯定，她绝对没好好想过应该怎么做？我的前任是一个唯恐别人比他强的家伙，他面试是非常敷衍的，当初我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能够在这家公司工作，还真多亏了他。所以那个女人肯定以为面试就只是走个过场，技术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听不听话，肯不肯干？”杜南对这里的一切，对公司里面的每一个人，实在太明白了。
    ………………
    杜南的老板傻愣愣地看着面前放在面前的辞职信。
    他从来没想过那个被他认为是傻子的家伙，居然从头到底都在扮猪吃老虎。
    “怎么可以这样？辞职都得提前一个月才行，怎么能说走就走？”人力资源部的那个老女人在旁边恶狠狠地说道。
    “你先出去吧！”老板挥了挥手，此刻他心里很窝火。
    他已经从钟博士的嘴里得知，坏事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曲解了他的意思，又太急着表现了，再加上她从来没有真正招聘过开发人员。
    “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老女人仍旧不死心。
    “出去。”老板抬高了嗓门，紧接着他冷哼一声：“当初姓赵的离开，不也是说走就走，你也没建议过什么。”
    他确实怒了，不能不怒，因为他同样也从钟博士那里得知，杜南救过朱子安的太太和女儿，救命之恩啊，那个胖子居然只让朱子安帮他解决了那个想要诈钱的父子俩，这简直是举手之劳。他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蠢女人说的，找杜南麻烦，朱子安会不会出手？十有八九会的吧？
    老女人悻悻地退了出去。
    “钟博士，你觉得还有补救的可能吗？”老板转头问道。
    “如果你是指项目的话，问题其实不大，他突然辞职，而且辞职之前彻底摊牌，就是因为他知道坑不了你，知道就算没他，这个项目也能做下去。”钟博士说道。
    杜南的老板知道这话的意思。
    他可以把项目外包给他的老朋友，老朋友会给他一个优惠价，另外他这边再找两个人跟着项目……问题是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真正想要的是自家能够培养出一批人来，他要的是自己的开发部。
    “说实话，我随便打听了一下，就发现你的公司问题很大，开发部前任负责人……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独的家伙，但是他偏偏能够得到你的信任，他在你这里做了五年，你的开发部耽误了五年。你的人力资源部经理也是一个奇葩，只知道揣摩上意，却不知道怎么做事？”钟博士说得很不客气。
    他有不客气的底气，另外他也担心这里的老板打算继续手上的项目，他的导师很可能会把任务压在他身上。
    他可不想和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合作。
    “另外，你放在开发部的那个大学生也有问题，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的电脑里面全都是别的东西，很明显他并没打算干这行。”钟博士并不知道那个大学生已经改主意了，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如果他负责这个项目，三心二意的人肯定要踢走。
    “还有你这里的项目管理也有问题，那些文档根本没用处，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负责版本管理的是一个外行，你与其花钱留这么一个人，还不如让管后勤的代劳，这个位置很重要的。”钟博士说到管计算机的老姜，完全是因为杜南曾经抱怨过，所以他稍微打听了一下，结果证实这番抱怨没错，那又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家伙。
    老板感到头痛了，他的公司根本就一无是处啊！他认为能够信赖的人全都有问题，现在开发部也没了，项目能不能做下去都难说。
    “如果我想全面整改呢？”老板问道。
    “你最好问一下我的导师，这方面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得花很多钱。”钟博士突然也想看看这位吐血的样子。
    “大概多少？”老板振作了一下精神。
    “辞职的这位原来的计划没错，你的开发部至少需要六到八个人，都必须是有经验的，至少干过两年以上，独立做过项目，这种人的工资一般是一万二到一万五，负责人必须经验丰富，擅长解决问题，不能只是一个干活的，这种人比较难找，工资至少得两万五以上，另外还得有一个专门写文档和负责版本控制的，真正擅长这个的人工资也不低，起码两万以上。”说到这里，钟博士停顿了一下，他觉得力度还不够，稍微想了一想，这才继续说道：“鉴于现在急着用人，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我建议你直接找猎头公司，而不是采用招聘的方法，不过这样一来，工资至少要上浮百分之五十。”
    杜南的老板确实要吐血了，不过他仍旧有那么一丝侥幸之心：“杜南肯定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他保证过项目可以完成的。”
    听到这话，钟博士的心头顿时生出了一丝不爽，这是把他和杜南比啊！明显在质疑他的能力嘛！
    “我很清楚他的打算，写文档并不难，他能写，但是没兴趣按照你的那套来，版本控制他也能够做，至于从外面招聘人，这才是他真正恶毒的一招……”
    “他打算怎么做？”老板有些急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