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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其中某个人、或者为催促某个人往特定的结局走,而胡乱摆布他身旁其余人的命运……总觉着最近大家都没遇到什么好事……”
十四郎收护身符的时候,心跳得都要飞起来——那东西很像荷包,很像是互相喜爱的男女之间会私相授受的定情之物。故而往身上系的时候,他全身的热血都在翻涌,胜过冬日任驱寒的火锅、温泉、汤药……结果戴好之后云秀竟发了这么一番感慨。
——原来她是在害怕他会死于非命。
这想法太有趣了,以至于他都没怎么为期待落空而感到失望,只觉得她喋喋不休的烦恼着的模样未免也太过可爱了些。
“你还在笑。”云秀说着说着便停下来,不满的看着他。
十四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意识的露出了笑容。却也没掩饰,而是就势在她对面坐下来,拨了拨火炉,“……对我而言,遇到你便是最好的事。”
“……”
“但这大概不是你想听的吧。”十四郎又笑了笑,才又认真说道,“修仙会不会吸走旁人的时运,我说不准。可天命我却知道一二。‘昊天有命,皇王受之’,天子之所以能履至尊而知六合,是因为天命。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是为了争天命。可如项羽之败,却也可归之于‘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那天命到底是有所归还是无所归?”
“……”
“我觉着是没有的。”十四郎道,“横竖就算真的有,它也不会告诉你它归于何处。它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所以然,却连楚霸王之善战都抗拒不了。到头来它唯一的用处就是,不论世事如何不幸不公、无理无道,只消一句‘这是命,是天意’,就能迫使人认命。可就算认命了,困顿时也照旧会挣扎、会疾呼、会反抗。只徒然让你在挣扎、疾呼、反抗时,常面绝望和无力罢了——所以大致上,我觉着这种东西既无助益,也解释不了任何事,是没必要特意讨论的。”他抿唇笑看着她,“自我而言之,你修仙吸不走旁人的时运,也不会让身旁人遭受不幸。纵然日后我遇着什么不幸,那也只是因为事已至此,我没能躲开。而绝不是因为你在一旁修仙。”
他脸上又稍稍红了一红,道,“……当然,如果你为修仙而离开我,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云秀支吾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跟着红了脸颊 。
这才又叮咛,“那,你若觉着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告诉我。”
十四郎待要说没什么异常,可瞧见她忐忑认真的模样,便觉着也不必一味去说服她。
还是找些事来让她做吧。
想了想,便说,“那……你能不能去见一见我阿爹?他近来也在服食丹药,可我觉着给他炼丹的,不像是什么得道高人。”
第94章 锦瑟无端(二)
说要去台州给天子采仙药,结果逃跑了的那个柳真人,前阵子被捉回来了。
依旧巧舌如簧,辩解说自己不是逃跑,而是进山采药忘了归期;不是被捉住,而是追着成精的灵芝眼看就要采到时,被误闯进去的凡人踢倒了七星灯,坏了法阵、跑了灵芝,又得知天子正在寻他,只好先行回来复命。
当然,也不敢说自己消失的这大半年里根本就一无所获,只说既然无缘采得仙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天子炼他自己服用的那种仙药了。此药惜无登仙之效,可经常服用,幸也能延年益寿。
他这套说辞,和天子当初替他辩解的说辞如出一辙。
朝臣们不好拆天子的台,便都不说什么。
而天子思量一番之后,居然允了。不但没治他的罪,反而命他立刻开炉炼丹。
唯一一个出言劝阻的,是十四郎。
他觉着这个柳真人固然舌灿莲花,可看他做的事,分明无有寸功,且已有过逃跑的嫌疑,是极不可信之人。
天子却还命他为自己炼丹。
为了脱罪,柳真人纵使没有能耐,也定然会炼出些东西来交差。但谁知道他会炼出些什么?
十四郎希望天子能保重龙体,不必急于求成。
天子似乎是听了,回他,“朕心中有数。”
可自此之后,便再没宣十四郎入宫觐见过。
其实随着十四郎日渐年长,得见天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天子喜爱稚子,可当仰望孺慕他的稚子长成生机勃勃、全身上下都焕发着青春光彩的少年、青年之后,他便有些见不得了。
虽还远未到“老迈”的年纪,他却已能从越长越显露出他当年风姿的儿子们身上,感受到岁月催人老、新人换旧人。
所以澧王、太子诸皇子,在天子跟前都是越来越不讨喜,常经年累月见不着他一次。
十四郎几乎是唯一的例外。
却也骤然间便被疏远了。
这阵子十四郎也常自省,他劝谏时是不是忽视了天子的感受。
柳真人一事,几乎是天子这些年来遭受的唯一挫折。
而柳真人所干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