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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会这么欣喜”……不是比吐着血、大哭大笑的看破红尘要美满得多?
他绝对、绝对不要在这种糟糕透了的时机,因为这种意外同她分别。绝对不要她清醒过来后,看到的是因她的过错而濒死的人。这丁点儿都不感人。
他们互相答应过,要彼此一道修红尘。
十四郎便伏在她耳边,执拗撬开她被愤怒封闭的自我,将声音灌进去,“云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似是察觉到他胸口和指尖的温暖,血色稍稍自眼眸中褪去了。
她的心神随他的提问而动荡,眼中有明亮温暖的水光,终于能发出正常的人声,“阿淇……阿淇被人害了!”
她身上气息再度暴虐起来,可十四郎比她更严厉和果决的命令,“哭吧!”
她似是愣了一愣。
他将她按进自己怀中,“……你还没有为她哭过,对吗?”
她确实还没有为阿淇哭过。
她的悲痛同愤怒和悔恨交织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无法分辨——也或者是,她潜意识里觉着自己是不配为她哭的。若她能听到阿淇呼救的铃声,若她能及时赶回来,也许阿淇便不会……
“哭吧……”可十四郎更紧的抱住了她,轻轻的说道。
透过湿透了的冰冷的衣料,他们胸口贴着胸口,那如盛夏阳光一样暖和的体温已分辨不清究竟是谁的。
这温暖令人怠惰并且脆弱。
她张了张嘴,大哭着,却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被钳住了一般。可当烫人的泪水自眼眶中滚落下来,她忽然便再也抑制不住,像个孩子般在他怀里仰着头痛哭起来。
远处雷鸣不知何时已停息了,大雨哗哗的落着。
她身上魔相散尽,咆哮席卷的灵力旋流也随之消散殆尽。
就只剩一具柔弱的人类躯壳,在肆意又无力的宣泄着自己的悲痛和悔恨。哭得令人心都碎了。
后来她慢慢的平息下来,靠在他的怀中疲倦的啜泣着。
雨渐渐变小,至能听到彼此说话的程度。他便说,“进屋去喝口热茶吧。”
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身上的伤痕在她身上魔相散尽后便悄然消失了,衣衫虽破烂到有碍观瞻的地步,但既然云秀没有余力去注意到,十四郎便也不拘泥纠结。书房没有存放可供更换的衣物,他便只在外遮一件大氅了事。
而后拿了干毛巾来帮她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泪水流光了,悲痛便也变得麻木起来。
云秀怔怔的坐在榻上出神,忽然便觉口中被轻轻塞进了什么。正要询问,眼睛便被帕子遮住了。
十四郎站在她的背后,笨拙的为她擦拭着头发。暖和的体温自背后透过来。
她便又记起阿淇帮她擦头发,帮她梳头时,背后暖暖的体温也是一样的感受。
眼泪倏然便又滚落下来。
口中的东西化开了——是甜味。十四郎塞到她口中的,是饴糖。
她便又想起那年祭灶,观里女孩子们每人都分到了饴糖。寒酸的,化得都有些变色了的饴糖,小姑娘们却吃得小心翼翼。还有人拿纸包了藏起来,好留待以后吃。谁知打水时不留神落到井里,哭得恨不能跳下井去捞出来。故而那年的饴糖阿淇便没吃到——拿来安慰那个倒霉的小姑娘了。
但其实阿淇自己也喜欢吃的。
她手巧,虽生得贫穷,却能用最简单的材料做最精致的小食。可你若问她什么味儿是最好的。她定然回答,“是甜。”
十四郎问道,“甜吗?”
云秀便轻轻点了点头。
十四郎便道,“……世上也有这样的滋味。”
阿淇道,“虽遇到了那么多事,可也遇到了师父,遇到了姑娘,遇到了阮家阿婆和小七……”
云秀抬手遮住眼睛,泪水不停的滚落下来。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写到14不管笔下还是心理上都会不由自主的卡……
下一章4月22号。会尽量多更一些
第84章 未妨惆怅(二)
奉安观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长安柳宅郑氏耳中。
郑氏再三询问云秀有没有被牵扯到,得到“确实没有”的答案后,她摸着已显怀的肚子,心中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厌恶的遗憾起来。
——外头这个拖油瓶,简直就像她那花团锦簇的人生里,一条伏卧在花心的青虫。
郑氏对她的感受,是恨不能像捉虫一样将她提起来扯断、碾死,就算碾死了看着被她啃过的花心,也会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的那种。
所以若遭遇这件事的是云秀,无疑省下了她的麻烦。她难免就有些惋惜,都这么近了怎么偏偏让秀丫头给侥幸逃过了。
只是她毕竟是个有三个女儿的女人,察觉到自己竟生出这种心思来,她自己也觉着厌恶和不自在。
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