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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观精舍中为阿淇簪披,亦为云秀行笄礼。
阿淇于去岁秋天考过了经试,拿到了度牒。簪披受戒之后,便是奉安观里第三位道长真人。云秀亦已成人。
如此看来,奉安观当是后继有人了。
可观内诸人俱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华阳真人要离开了。
早在一年之前,华阳真人便已提及此事,可当她真要离开时,云秀和阿淇却都觉得,她们其实还都没准备好。
窗外草木新绿,暖风习习。窗内两个少女并肩跪坐在蒲团上,主事女冠子分列左右,一众小姑娘们则跪坐在他们身后。
——很有种年纪轻轻便要背负家业的无助感。
云秀一面听华阳真人说戒律,一面不由就扭头看向阿淇——其实阿淇的负担比她还要重。虽也不是说华阳真人一走立刻就让她接任掌门,且还有两位年长的女冠子主持事务、辅佐分担呢,但她既是被当后继之人培养的,日后定然每一步都要做出表率,再不能像当初那么自在了。
她又仰头看华阳真人。
华阳真人已说完了戒律,见底下小姑娘们俱都一脸对将来的迷茫,目光亦愧疚起来。
“不要紧。”她便也上前蹲下来,伸开手臂揽住了云秀和阿淇,又令她们面朝底下的小姑娘们,“我平日并不管事。是阿淇带你们诵经,道迹接待前殿香客,道恒照管日常吃用。云秀……”她拍了拍云秀……可惜云秀好像真没做什么贡献,“嗯。纵然我走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们早晚诵经,有不懂的,便问阿淇和两位道长。争取早日通过经试,拿到度牒。平日少出门,出门必须向两位道长和阿淇报备。不拿到度牒者,出门不得过十里,不得独自接待香客。”
又道,“咱们观小力薄,行善事亦当量力而为。若非登门求助者,可不必接济。若登门求助者是男子,可不必接济。闭观前要仔细巡视好,确保无外人滞留。夜间记得锁门关窗——这些事都由云秀安排,切勿懈怠。如此,则可保你们平安无虞。”
“你们要同心同德,日常之事,由阿淇、道迹、道恒三人主持。遇有大事,则众人一道商议决定。待日后你们都长大了,拿到度牒也好,想还俗嫁人也好,便再不必因为走了一个不管事的大人而惴惴不安了。”
……
不论华阳真人说什么,到约定离去之日,她也还是悄无声息的便消失了。
不必送行,自也无法挽留,
独留精舍内一案一香一铺团,映着窗外晨光和枝头新绿。
也确实如华阳真人所说,纵然她离开了,奉安观内生活也一切如旧。
只除了郡内法会他们不再参加,日常接待香客更谦逊低调了些……其余诸事,几乎都没什么改变。
……若非说有,便是阿淇了吧。
这小姑娘责任心太强了些,自去年华阳真人说要走之后,她便刻苦研习经书。如今她负责接待香客时,亦是谁来都不拒绝——她想将为华阳真人而来的女檀越们都留住。
她年轻,却聪颖沉静,行事周全又稳妥,更兼生得文静清秀,深得年长者眼缘。蒲州城里的诰命夫人们无有不喜爱她的。
因此,虽走了华阳真人这喂得道高人,奉安观的施主却也几乎没有减少。
两位管事道长月底清算结余,亦感到难以置信。
——云秀其实也变了一些。
因华阳真人将巡视大任交托给她,她也不得不稍稍勤快起来。
每天仔细驱离闲杂人等,确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辈滞留在观内,或者逡巡在观外——毕竟观里都是年轻女孩儿嘛,谨慎些总归没错。
好处是,为了在确保馆内安全的同时确保自己的闲散,她不得不扩展思维,研究了好几样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道具。
譬如装在院墙顶上的,平时缩在砖石中,一有人攀爬就会缠着人生长的棘绳……可惜捆住的都是些野猫。
她还给观内每个人都分发了简装版的姊妹铃,只要有人摇响,她就能知道……可惜这些小丫头们都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常为了好玩就摇动,她气喘吁吁的赶过去,看她们惊奇的互相交流“呀,真的来了”时,很有一种想送她们上墙的冲动。
最初一阵子,奉安观傍晚必能看到疲惫却强撑的阿淇道长和心力交瘁得毫不掩饰的云秀姑娘会师在她们共同居住的精舍前,无奈却又发自肺腑的相视而笑。颇有些相互扶持,同病相怜的酸楚和温馨。
不过渐渐的,观内众人不再那么不安,阿淇和云秀也各自习惯了每日的忙碌。相视而笑之后,便又能一道读读书,说说故事,互相帮忙梳头、想想给某位施主讲哪段经、讨论某件法器该炼成什么模样……
日子也过得安稳充实。
而这般平静的生活,在五月初终于被打破了。
——令狐十七熊孩子兼美少年大摇大摆的搬到蒲州,投奔云秀来了。
云秀看到令狐十七华锦衣华服、齿甘乘肥,却理所当然的站在门外表示,自己被逐出家门不名一文,身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