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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出什么让令狐晋刮目相看的“非常”之举。
而韩娘则主动站了出来,向令狐晋进言,“自公主下嫁魏博,魏博年年有使节入京,朝廷也年年有赏赐入魏博,却从未听人说公主有失德之举。如今公主的话传不出府邸,外人甚至不知公主的生死,却出现了这种流言。究竟是何居心?何况公主毕竟还是天子钦封的公主,纵使行止真有不妥之处,也不能由乱臣将她幽闭于私邸,肆意污蔑诋毁。使君的谋划固然英明,但以民女陋见,还是该先将公主从乱臣手中救出。如此既能顾全体面,也免得乱臣狗急跳墙,挟公主为人质。”
她的想法正与令狐晋不谋而合。
令狐晋看着她,眼眸中似乎带笑,若风过春水,潋滟生波这位雍容俊朗的天潢贵胄生性寡言,以至于少年几乎忘了,他的风流韵事如暮春时节铺满龙首渠的桃花瓣,随水流遍了长安城的边边角角。
他说他已安排了私卫相机闯入府中救出公主,可惜魏斯元防备太严密,目前还无法同公主取得联络。
而韩娘回答,“我去,我有办法混进府里,找到公主。”
蛇行蛇道。
防备再严密的府邸,只要里面还住着人,就得从外面买吃买喝。
韩娘买通了给府里供应时蔬的商贩,竟真的成功混了进去。
少年不明白令狐晋为什么会答应她深入虎穴进去倒是容易,可万一她进去之后找不到公主呢?万一她被人认出来呢?
……但令狐晋这边也同样惊心动魄。
魏斯元在节度使府中设宴宴请朝廷使节,而令狐晋也收到了邀约。本该写着化名的请帖上,明明白白写着令狐晋的本姓表字。
他来魏州的事暴露了。
令狐晋居然不慌不忙,欣然赴约。
少年随令狐晋来到这场鸿门宴上,还没入席就嗅到了血腥味筵席四面分明都是持戈带甲的士兵,魏斯元锦衣下套着铁甲,与席的魏州军政要员不少人都坐立不安。
进门前,侍卫居然还要收走他们的兵器。
少年没经历过真正的修罗场,但想到韩娘前一日进入这府邸后便再无消息,胸中便怒火中烧他唯独不能向这些人示弱。
令狐晋尚未说什么,他手中横刀已“擦”的一声出鞘,“天子翊卫,御前尚且佩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卸我的兵器?!”
无人料到少年敢在如此局面下说出这种话来,无措的去看魏斯元。
只令狐晋淡然微笑着,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魏斯元很快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的迎上前来,假意呵斥了那侍卫一句,便阴阳怪气的说,“不是他不懂规矩,实在是不知道除了天子使臣,还有您这么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也来到魏州。”
令狐晋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
少年跟随令狐晋入席,看令狐晋在敌军之中谈笑风生。
他对于“言外之意”一向都是愚钝的,然而在极度的紧张和专注中,他竟听懂了令狐晋言辞之中的锋芒。
唇枪舌剑之下,宴会的气氛步步紧绷。
令狐晋询问,魏斯元向朝堂上那封奏章,又陈设重兵威慑天子使臣,究竟意欲何为。而魏斯元回答自己兵强马壮,早已实际上据魏博而有之,朝廷何不顺势封赏,双方各取所得。少年听到此处,便隐约意识到局面不妙,握紧了手中横刀。
果然下一刻,令狐晋便问,“若朝廷另有考量,不能‘顺势而为’呢?”
魏斯元捏着手指酒杯,眉眼如鹰隼般看着令狐晋,似笑非笑,“那就要看我麾下男儿答不答应了。”
满坐寂然,人人骇惧如此作答,分明是朝廷不答应,他就要造反的意思。
可谁敢有异议,屏风后的刀斧手只怕立刻就要跳出来。
而作为朝廷使节,令狐晋此刻不能不表态。
所有人都望向令狐晋,少年也看着他,等他开口。
令狐晋笑了。
这人生就好相貌,他一笑便冰消雪融,纵使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也忍不住会跟着他笑两声。
气氛一时竟松懈下来。
而后令狐晋搁下了手中银箸。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都在等他开口说话。
但少年紧盯着令狐晋的眼睛,恍然从其中看到了什么。韩娘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了起来“此行想逆转局势,必定得有非常之举”。
他在一瞬间就领悟了令狐晋的意思。
韩娘就在这府中,生死不明。就算韩娘还活着,能逃出去可若令狐晋此行若不能成事,他必定会死在这里。
这一日他一切言行举止都有如神助,在领悟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猛的上前一步,手中横刀出鞘,电光石火般向着魏斯元斩去。
没有砍中魏斯元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将,而他只是个花架子翊卫新兵。
但这一斩也在意料之外,魏斯元慌乱的向后一仰,杯中酒撒了一地。他正要张口叫人,身后便有一把匕首穿胸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