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站在厨台的两段, 各做各的, 互不打扰。
    他们俩也不说话，狭窄的厨房显得特别安静。水池的水潺潺流淌, 渐起水花。
    沈安素很快就把山药、辣椒和空心菜等几样蔬菜洗干净了, 装在盘子里。
    她洗完菜，盛延熙还没有处理完那条鱼。
    长得好看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容易惹人注目。她几乎是不自觉就靠在厨台看他忙活。
    男人做事的样子格外专注，他在清洗那条鲫鱼。水龙头里的清水不断流出来, 浇在鱼身上, 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沈安素不太喜欢吃鱼，鱼腥味闻着有些难受。
    细碎的阳光从逼仄的小窗里照进来, 他的一双手被日光拉出一道狭长的阴影。
    那条鱼终于处理完了, 盛延熙用碟子装好, 用菜刀在两边鱼身上划了几刀。
    沈安素注意到他的动作, 问:“这鱼你打算清蒸？”
    “嗯。”盛延熙点点头, “鲫鱼清蒸能降火，你要是想红烧也可以。”
    “你决定就好。”佛系少女沈安素完全不在意，“我怎么吃都可以，不挑。”
    这话让盛延熙听得忍俊不禁，“你倒是好养得很。”
    沈安素没反驳，权当默认了。
    事实上她也确实好养，和大哥沈渌净那种挑食鬼不同，她打小就不太挑食，母亲烧什么她就吃什么。
    见她洗完菜了，盛延熙继续吩咐:“菜洗完你就去淘米蒸饭吧。”
    “米在哪儿？”
    “纸箱里。”
    “我这就去。”
    盛延熙说让沈安素去给他打下手，事实上他还是高估她了。这姑娘简直就是“五谷不分”的反面教材。连蒸个米饭都不会，米和水装了满满一大锅。
    他看到后简直哭笑不得，扶了扶额叹息:“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沈安素:“……”
    沈安素倒是理直气壮，“现在很少有女孩子会做饭了。”
    盛延熙:“……”
    真是会为自己辩解！
    事实上沈安素说的也正确。现如今会烧饭做菜的女孩子真是太少了。盛延熙过去接触的那些女孩子，外面看上去精致无瑕，私下也是一点生活技能都不会。
    他不要求她变成大厨，只是想教她学做几个菜，为她找点生活的乐趣。她活得太过佛系，不食人间烟火，了无生气。
    可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位沈经理“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度。只能说是白老师将她保护的太好，“惯废”了她。
    盛延熙觉得教沈安素做菜这是一项浩大而又艰巨的工程，他不能急于求成，得循序渐进。不然她该反感了。
    午饭自然是他一手弄出来的，沈安素从旁“观礼”。
    男人做菜的样子娴熟又专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早就做过无数遍似的。这搁在别的男人身上倒也没什么，可搁在这么一位世家公子哥儿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做了四个菜。笋干扣肉，清蒸鲫鱼，清炒山药，外加一个空心菜。
    盛延熙指了指桌上那盆笋干扣肉，告诉沈安素:“这笋干是从永安寺带回来的，今年的新笋晒的，味道很不错。”
    她瞧了一眼，色泽鲜艳，油光水滑的。尝了一口，油而不腻，鲜爽顺滑，口感特别好。
    “好吃。”她满足的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弯弯。
    盛延熙跟着她笑，“好吃就吃光它。”
    “我尽力。”
    和盛延熙吃了两次饭，沈安素注意到这人好像特别喜欢吃鱼。这一整条清蒸鲫鱼基本上都是他吃的。
    上次和他一起吃外卖，一共四个菜，他就点了刺身。
    沈安素不喜欢吃鱼就是因为鱼有鱼刺，她容易被卡到。鲫鱼的鱼刺尤其多，身上全是那种密密麻麻的小刺，而且很细，混在鱼肉里，几乎不容易被人看见。可他却吃得格外顺溜，动作麻利，一点也没被这些鱼刺影响到速度。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沈安素听他提到永安寺，知道他早年在寺里待过几年。这个男人身上全是谜团。之前她一直不感兴趣，可今天突然就来了兴致。
    她说:“冒昧的问一下，您早年为什么会去永安寺啊？”
    他微微抬头，觑她一眼，“这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么？”
    她没好气地说:“那您告诉我了么？”
    盛延熙:“……”
    她又拿话堵他:“您之前说过的，对我有问必答的。”
    盛延熙:“……”
    两人对视一两秒，沈安素先移开目光。她听到他格外低沉舒缓的嗓音，略带郑重，“沈安素，为什么想知道？”
    他的目光历来凛冽，直白，近乎考究。她有些招架不住。他这话也问得郑重，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为什么想知道？
    为什么想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