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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玻璃弹珠对着灯光看时,我的心不免也跳起来。
我想起了那个将玻璃弹珠变成液体,又将液体变成玻璃弹珠的小精灵。
那一年的林彧初,才十六岁,眼里却好像盛了一片温柔的海,他笑,那海面就缓缓起伏,直要将人溺死在里面——溺死在里面,也是甘愿的。
“这是我的玻璃弹珠。”林彧初肯定道。
“你是那个男孩儿吗?”他问我,“那个傻兮兮要魔术师为他揭秘魔术的小蠢蛋。”
我以为他忘了,此时这样一句话,都几乎要催逼出我的眼泪。
我笑:“你那时可不是这样说的——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林彧初难得地没有因为我的调侃上蹿下跳,他一步步走近我,一步步,像走在我的心上。
“送你这个做礼物吧,”他指了指自己,忽然扑进我怀里,两腿夹着我的腰,拖鞋都不知道甩到了哪里,他说,“三十一岁生日快乐。”
我站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仿佛生命都走了一个轮回。
那个祝我十七岁生日快乐的魔法少年长大了,十四年后,他成为了我的爱侣,用同样的话,祝我三十一岁生日快乐。
也许从遇见他的那个初夏起,我就该时时刻刻感念上苍的仁慈。它慷慨地将天使送到了我身边,它让我留住了他。
25.
2017/06/07 林先生离开的第一天
今天是林先生飞葡萄牙的日子。
我把林先生要带的东西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见他行李箱中仍有空余位置,回头问他:“你还有别的东西要带吗?”
林彧初手里举着吃一半的雪糕,走到我跟前:“没有了,怎么啦?”
我有心要留点什么东西让他带去,抬眼看见沙发上的小猪玩偶,伸手取了来塞进行李箱。
我转头看了林彧初一眼,他歪了歪脑袋,冲我眨眨眼,好像没太明白。
我说:“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林彧初把吃剩下的雪糕塞进了我的嘴里,腾出手抱着我的腰乐不可支,耳边尽是他清清朗朗的笑声。
“一定一定,吃穿住行,样样都精。我一过去就带它买洋衣服、吃洋餐。”
“照顾好自己,”我把雪糕吃下去,口腔里冰凉,还有很腻的甜,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一触即分,“如果晚上被噩梦吓醒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换做平常,林彧初少不了要对我这种家长式叮咛进行一番抗议,今天却没有,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胸口蹭蹭。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机场吗?”我问他。
林彧初:“不用了,机场人太多,到时候围了人更麻烦。”
我于是只送他到了楼下。他有助理来接,助理很客气地跟我打了招呼,又由司机将行李放进后车厢。
我们简单地道了别,车门就关好了,我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好像心脏在胸腔里不断震颤。
汽车开走了,我有种被落寞浸透的感觉,骨头缝儿里都是酸的。
后座的车窗却在此时降了下来,林彧初伸出他的小脑袋,用力和我挥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叫我的名字。
“池修哲。”
像念咒语一样。
我定在那里,含着胸,有些怯懦,眼睛却是一错不错地凝着他。
多想他一直看着我,又多怕他看到我的落寞。
我重回了那个过分安静的家,茶几上放着我和他刚才吃完的雪糕棍。
这里有了林彧初的气息,一切都变得鲜活。
26.
2017/06/11 罗西奥广场上的鸽子
在林彧初离开了十五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他在里斯本的机场开机后第一个联系了我,将这件事用等待夸奖的口吻对我说。
我那时正在休息室看台本,听他这么说,笑着对话筒亲了个响的。
我恍惚听到他捂住话筒小小声说:“嘘!这么多人呢!”
我大方又坦荡:“我这边没人。”
林彧初呸了我一声,我又亲了亲话筒。
他走了两步,我听见行李箱底的轮子骨碌碌的声音,又渐远了。
林彧初也许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得我能听到他跨越了八个时区的轻轻的吻——真实到仿佛就落在我脸颊旁。
交流会在今天。
今天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在里斯本开开心心带着小猪玩偶玩了个痛快。一得闲就让他助理跟着他,直播给我看。万分嘚瑟地说要让我这个老黄牛看看他滋润的生活,但我觉得他是在变相让我放心。
他真的有带猪猪吃洋餐。
他把猪猪放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还在它跟前放了一份鳕鱼。
照例是助理在帮他直播,我看到小猪玩偶脖子上挂着一张名牌:池猪猪。
这场交流会一直开到了下午四点多,北京这边已经接近凌晨。
我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和林彧初联络,睡不着,等到他结束了交流会才发了视频找他。
林彧初正停在罗西奥广场。
广场的地砖是波浪状的,灰黑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