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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过后的三月,小姑姑打电话给我,说即将和姑父回国。
我不解地问:“不是说研究项目要做两年,怎么提前回来?”
小姑姑说:“老维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我敏感地问:“怎么了?”
小姑姑说:“回来再叙。”
小姑姑夫妇回来的那天是工作日,我下了班之后打车去了口岸过关。
他们的飞机是在香港抵达,入住了位于湾仔的公寓酒店。
我上楼去敲门,小姑姑给我开的门,我伸开手臂抱住她。
小姑姑满怀安慰地唤我:“映映……”
我问:“怎么不回家里来?”
小姑姑勉强朝我笑笑,我这时才看到她面容的愁色。
小姑姑将我引入套房的小客厅:“来,进来说话。”
我问:“姑父呢?”
小姑姑低声说:“在里面睡觉。”
这时姑父已经推开房门,他笑着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姑父笑容宽厚乐观,只是气色不太好。
我已经发觉不对,望着小姑姑问:“怎么了?”
姑父握住了小姑姑的手,对我说:“映映,我胃部出现了问题,已经检验出来,是贲门癌。”
我心底异常的镇定,大概是还留着万分的希望。
我睁着眼睛清清楚楚地问:“是几期?”
姑父望了小姑姑一眼,然后缓缓对我说:“局限溃疡型二期。”
小姑姑说:“我们在加国已经做过检查,他家里人和他自己都坚持要回来治疗。”
白天里我和小姑姑仔细查阅和研究相关的医院资料,和姑父商量过后,还是打算留香港延医,因为外科手术治疗是迄今为止公认的贲门癌的首选治疗,如果要开刀的话,养和医院的综合肿瘤科中心仍旧是我们可以考虑范围内的最好医院。
夜里我和小姑姑说话,问她费用够不够。
她说手术的钱还是凑得足,让我不用担心。
我望着她面上忧虑之色,心里也明白,纵使手术成功,远侧胃部分切除术后残胃囊发生癌病变的可能性也会有,因此后期治疗费用和医药费用更是一笔难以预计的昂贵数目。
但我们没有办法打算到这么长远,目前只能尽一切所能先考虑手术事宜。
我们在小客厅外絮絮叨叨地说体己话。
小姑姑说着说着,忽然捂住脸:“他之前经常在实验室一呆一整天,一直都有胃溃疡,我还一天到晚往外头跑,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我懂得她那种对骤然而来的流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感。
我抱住她的胳膊,心有戚戚,忍不住陪着落下泪来。
次日姑父的弟弟过来,一行人陪同着将姑父送入养和医院。
小姑姑和家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住普通病室。
我没有多说什么。
我返回内地上班,中午特地绕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手脚忙乱地炖汤,给小姑姑做了她爱吃的虾仁海鲜粥,然后下午收工后赶回家装进保温桶带去医院。
我在病房门前正好遇到提热水回来的小姑姑。
我们走进去时,隔壁床的一个年老的病人在忍着痛在大声咒骂自己的不孝儿女。
尖锐的嗓音和粗俗语言听得我连连皱眉。
姑父穿了白色病服躺在床上,对着我们安抚笑笑。
我将保温壶放在柜子上,出门去找护士过来制止他的吵闹。
我趁着小姑姑出来,忍不住悄悄对她说:“我们换一间病房吧。”
我对小姑姑说:“好好休息准备手术,比什么都重要。”
小姑姑同意了。
姑父当天转到了三十二楼的半私家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是一轮又一轮的常规的检查和放射治疗。
姑父的双亲已经去世,唯一一个弟弟也已经成家,能尽的心力也不多,平日里医院就我和小姑姑轮流守着,我们姑侄听从医生的建议,彼此之间也反复斟酌,用的基本都是最好的药。
一个礼拜下来签出来的账单如同流水一般。
周六的早上。
我站在人行道旁看着车水马龙,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我昨夜过来医院陪伴姑父,让小姑姑回去好好睡了一觉。
今早小姑姑过来,便忙不迭地赶我回去休息。
想起来今日有事要办,我拿了杯饮料站在地铁站看地图。
十五分钟之后,我站在了观塘区开源道七十一号的太子大厦G楼的广场前。
玻璃墙幕的高耸大楼前,劳通银行的红白相间菱形标致显眼,占据了这幢巨大的建筑地面整整一层。
走进整洁明亮的大堂,经理即刻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
我站在柜台后,从裤兜中抽出劳通的一张银行卡。
我昨夜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