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四叔？这一点，禾蓝倒是有些讶异。
    白东楼似乎能看出她想法,笑道，“我是夫人四十多时候才出生。”
    禾蓝没有应他，又给他添了点水，“白先生，不用再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目，直说吧。”
    “好不近人情啊。”
    “如果你来，只是想带走阿潜，顺便威胁我几下，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禾蓝收了茶杯，转身就要进厨房清洗。
    白东楼叫住了她，“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来，是为了和你好好谈谈，双方互利互惠，而不会做出让你讨厌事情。”
    “互惠互利？”禾蓝咀嚼着这四个字，难得地冷笑了一声，“阿潜是我弟弟，不是货物，把他卖给你们，就是互惠互利了？当初不懂得珍惜，为什么现又要来找他？没见过你们白家这样人！”
    白东楼也是天之骄子，从小众星捧月中长大，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骂，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吵架。”他态度一直都很柔和，“我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这样生活一起，也许可以安全几天，乐几天，但是，未来呢？你比谁都清楚。”
    “……我清楚什么？”禾蓝面无表情。
    白东楼带着笑意打量着她，这样细心审视，让禾蓝很不舒服，声音比平时加冷硬，“白先生，没人教过你这样看一个陌生女士，是一件很不礼貌事情吗？”
    “我没有别意思，只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东西？”
    “对，我无意之间得到。”白东楼从西装内衬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白纸，她面前晃了晃，“真是想不到，你这样普通女孩，原来也有那样父母和过去。”
    禾蓝怔住了，盯着他手里那张纸。
    上面什么都没有，有只是一些名字。这是一份很简单名单，落禾蓝眼里，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开了她尘封记忆——那些她极力想忘记、选择性忘记事情，此刻却像归巢倦鸟，扑扇着翅膀，她脑海里嗡嗡作响。
    “你父母是那么出色特工，曾经还是国安局情报人员，却死得那么惨，真是可惜。如果他们没有带着你去做那个任务，想必以他们能力，不会得到那样一个悲惨结局。你不但没想过要为他们报仇，主持公道，而是窝这里小地方当一个小刑警，不觉得很可笑吗？这样就可以赎罪，就可以忘记你犯下错？”
    禾蓝一句话也说不出，面色惨白。
    白东楼语气没有很重，却带着一种失望意味，“我本来以为，常曦女儿是很特别，没想到，却是这样。”
    “够了！不要再提了！”禾蓝闭了闭眼，努力平息心里那种翻涌情绪。
    “因为懦弱，所以你选择逃避，宁愿把那些事情忘记，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罪有应得人还逍遥法外，不知道每天晚上你是怎么睡着。”
    “我们有仇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咄咄相逼？为了抢回阿潜，你就调查我，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阿潜有自己事情要做，你也有自己事情没有完成，勉强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对谁都不好。谁知道将来你仇家会不会找上门来，你可以保护自己，不波及到阿潜吗？”白东楼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他天赋和能力都很出众，难道要和你一起屈居这个小地方，过这种清茶淡饭日子？也许他很爱你，他很乐意，但是你呢？你于心何忍？为了他前途，也为了你自己良心，你好好想一想吧。”
    白东楼拉过她手，把千方百计才得到这份名单递到她手里，“这是我费了一点功夫才找到，也许不是很准确，但是，应该对你有一些帮助。”
    禾蓝把纸手中团了一下，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到像这一刻一样沉重。往事伤口被人当面揭穿，怯懦心袒露人前，她身子都微微颤抖。
    小时候，她不是这样。跟着父母走遍大江南北，她也是淡泊自信，潇洒自如女孩。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一个人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隐匿阴暗里，磨去自己所有棱角。
    白东楼走时候，白潜正好回来，两人院子里对视了一眼，都各自停下步子。
    “阿潜，好久不见。”
    “你来干什么？”白潜仿佛没有看到他微笑。
    白东楼摸摸鼻子，苦笑道，“见到四叔，就是这种态度？未免太过分了。”
    “对你们这样人，我觉得不需要客气。”
    他态度很不友好，白东楼也没有着急，想让白潜那么接受他，根本是不可能事情。唯一值得庆幸是，小时候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冷言冷语。
    他走时候，留了一个电话，白潜嗤笑了一声，撕碎了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禾蓝厨房里准备晚饭时候，白潜帮她一起准备，“姐，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真？那家伙我知道，表面对谁都笑眯眯，其实一肚子坏水。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知道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白潜一手搂着她腰，帮她一起切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