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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对镇纸都拿来了。
白维扬看着他把两个布包都打开,里面两个鲤鱼镇纸,除了鱼头朝向不同,形态成色都几乎一模一样。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镇纸,递到白维扬面前。他看起来比上次更苍老了,眼窝都快陷下去了,眼周是浓重的黑影。看向白维扬的时候他几乎像个虔诚的信徒,等候菩萨在绝望之时给他递来一条帮他逃出泥沼的绳索。他问:“老爷,这下……这下能值多少了?”
上次白维扬对他抱有很大的戒心,但自从岳知否说,他应该不是别人唆使来的之后,白维扬便对他起了点恻隐之心。他看向那人手里的镇纸,这两个小小的鲤鱼镇纸,几乎就决定了他一家人的命运。白维扬有点不忍心把他赶走,稍稍犹豫之后,他再一次拿出一块细绸布,把镇纸接过。
左边的鲤鱼镇纸,就是上次拿来的那个。镇纸上面留了些水渍,应该这个不识货的人回去拿水擦过它。白维扬放下第一个镇纸,又拿起第二个镇纸。
再一次细看这鲤鱼镇纸,其精湛细致的制作工艺,还是让他有些震撼。鲤鱼的边缘做得十分巧妙,无论从哪里看,它都比鱼身稍微厚上一些,在光下慢慢旋转镇纸,便看见一丝红色的痕迹,循着鱼的轮廓流动。海中点点金粉,看起来就像在阳光下闪烁的,游鱼激起的小气泡,十分灵动。白维扬慢慢地转着镇纸看,光将镇纸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个遍,忽然,一道刺眼的光从镇纸里面射出来,白维扬忙将它拿开一些,而后再看。
镇纸里面居然有一条缝隙。
缝隙里面隐隐约约好像还藏着些东西。
白维扬眉头不觉皱起。那人看见他这般神情,脸色已经煞白。白维扬又重新拿起第一个镇纸,他摸了摸第一条鲤鱼的尾巴,尾鳍的尖端,磨得十分圆滑。他又摸了摸第二条鲤鱼的尾巴,转折的地方似乎有些磨手。他抬起头来。
吱呀一声,岳知否把铺门关上了。铺子里面就剩了那个人,还有白维扬夫妻俩。
那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见这样的架势,还以为白维扬夫妻俩起了歹心,想把镇纸抢走,杀了他灭口。十一月的大雪天,他吓得大汗淋漓,他几乎哭出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这,这可是俺儿子的救命钱呐——”
岳知否站在门边,不说话,也没动。白维扬手里拿着第二个镇纸,走到那人面前。他的神情登时变得严肃,他沉声问:“说实话吧,你和我说的,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那人茫然地抬头看他,又看岳知否。愣了一小会儿,确认了这两个人并不是想谋财害命,他才喘过几口气来。这时候白维扬又问,语气更加严厉:“我问你,你和我说的话,哪些是谎话?”
那人不说话,还心存侥幸想瞒过去。白维扬捏着第二个镇纸,凑近了他,道:“这是赝品。”
那人眼睛瞪得浑圆:“什……什么?”
白维扬径直问:“这镇纸,从哪里来的?”
那人瞪圆的眼睛似乎没了力气,慢慢地,他垂下眼皮,又闭上眼,而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俺……从俺主子家里偷的。”
第105章 外篇 好久不见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铺门,又叹了口气,懊悔地看向白维扬。“俺主子是前几个月才搬过来这里的,宅子里有个房间,堆了好多杂物。俺家儿子娶亲的时候,俺告了半天假回去,夫人听说这事,就在那个房间里找了个玉坠子,说当贺礼给俺了。”说到这里,那人不觉捂住了脸,看起来有些愧疚,“俺家主子从来不管府里的琐碎事,这些东西都是夫人在管。但是夫人为人慷慨,很多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自己有时候也不记得送出去了什么。
所以……俺实在找不到办法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个房间。正好那天夫人叫俺找些东西,俺就趁机在那里翻,那里的东西大多都随意放着,唯独有个盒子,上面包了几层红绸。我把绸布和盒子都打开,就看见了这对镇纸。
俺想着,主子他们从来不来这个房间,这里的东西也常常随意送人,就是少了一对镇纸,他们也不知道。俺就偷偷拿了一个,还想再拿另外一个,这时候俺看见主子就在外面站着,俺就赶紧把盒子盖上,放回原处,走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偷眼看向白维扬:“后面的事情,老爷也知道了。俺听说一对才值钱,就再回去偷了。”说完,他神情有些惶恐:“老爷,求你,求你别报官,是俺不对,是俺该死……”
白维扬心想,还报官哦,你不过偷了个镇纸,我可是谋杀了朝廷命官潜逃至此的,我会报官吗?他转念又想,第二个镇纸做工其实一般,稍微细心一点就能发现是假的。听那人描述,他家夫人送起东西来根本不心疼,看来应该是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一个这样的人,基本的鉴赏能力应该是有的,不至于把赝品当真品收藏起来。应该是有人中途把盒子打开,把真品换走了。
白维扬想了想,看向那人,问:“你家主子,是个怎样的人?”那人一听,便更加惶恐了:“他……他很细心,别人什么心思,他都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