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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一些,不能及时抽刀抵挡,她就完全是个赤手空拳的人。她抹一把脸上的血,挥一挥剑,示意守兵撤退。看着地上渐渐凝固的暗红的血,她心里有些悚然。早晨的微风吹进巷子里,连风都带着血腥味。她走在队伍后面,这种时候,她又想起了白维扬。
他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她看看自己满是血迹的铠甲。倘若他知道了刚才她的冒险行径,倘若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应该又要皱着眉头训她一顿罢?
天亮了,战斗结束了。城市重新安静下来了,这时候,她才感觉到疲惫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夜,她感觉自己的气力都被消耗尽了。她跟着守兵们走,离开巷子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了过来。她回过头去。
巷子那头竟然映出一个熟悉的剪影来。
是白维扬。
一看见他,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所有的防备和担忧都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他向她跑来,明明离得还很远,她却好像已经看见他眉头紧皱,听见他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地训她:“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不知不觉地,她竟站定在原地,等着他来。
白维扬看见她停下,却没有放慢脚步。他似乎很焦急,他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蓦然坠入他温热的怀抱中,她先是心里一荡,伸手也将他抱住。但他的沉默让她莫名觉得这拥抱来得突兀,甚至有些……陌生。
她忐忑着,终究悄悄抬眼看了看远处,巷子那头,竟然没有守兵跟着。
利刃出鞘的声响猛地将她惊醒,她企图挣开他的怀抱。刚才抱着她的人已经抬起头来,他一张和白维扬一模一样的脸上现出了阴鸷狠戾的神情。岳知否立即喊道:“回来!”后面守兵本来都以为来的是白维扬,他们都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一众人回过身来想去把岳知否抢回来,把她扣在怀里的“白维扬”已经抢先一步,一手抓着她的衣领,将她甩进巷子里。
岳知否摔在地上,地上尚未凝固的鲜血四处飞溅,她的眼前又被红色的帷幕遮住。她伸手去抹脸上的血,方才给她拥抱的那个人已经赶到面前,他一剑直直地往她脸上刺去,她急忙避开,剑刃锵地一声擦过兜鍪,插在地上。对方把剑拔出,立即又刺,岳知否只能狼狈地在地上躲避,剑一次次追来,最后,生满青苔的墙壁已经就在眼前。她无处可逃了。
剑尖在她眼里成了一个银色的光点,眼看着剑又要刺来,她立即侧过脸去,兜鍪接了一剑,撞击的力道穿透兜鍪,重重地震在她的头上。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她什么都看不清了,这时候她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用手一推地面,借力跃起,同时蹬在墙上,退开两步。对方反应极快,这样的应变能力完全不是刚才那几个卫国人可以相比的。他当即一剑追到她面前,她屈身避开,接着抽出身上短刀,不仅不退,竟还一步上前,握着短刀,就往对方身上刺去。
这是靖安司里教的最后杀招,当被敌人逼到绝路无处可退的时候,逃脱已然无望,这时候就应该孤注一掷,转守为攻赌一把,再不济也能得到个同归于尽的结局。她的动作极其迅捷,这一刀是挟着风声去的,对方见此,却没有慌忙避开,他甚至“呵”地笑了一声。
他的手准确地出现在岳知否短刀落点的旁边,他立掌一格,这看来轻飘飘的一记抵挡却蕴藏着极大的力道,险些将她手中的短刀震飞。岳知否咬牙想把稍稍脱手的刀抓住,对方却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对策,他另一只手停在短刀的上方,侧臂一挡,铛的一声,短刀被打在地上,淹没在血泊之中。
那人紧接着一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摁在墙上,他还笑,他侧着头看她,她双脚几乎悬空,只能徒劳地怒目而视。他一双眼半眯着,睨着她,眼里是嫉恨积成的黑色深渊。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眼里的嫉恨消失了,变成大仇得报的狂喜。她看着眼前这张和白维扬一模一样的脸,仿佛面具一般僵硬地收敛,形成一个诡异的笑,接着又瞬间松松垮垮地舒展开。他说话时神情和语气一如往前,波澜不惊,带着长辈的慈爱。
他说:“知否,长进不少哪。真想不到,最后竟要我亲自出手。”
第93章 心魔
那天,杨晓镜假冒白维扬,将岳知否抓住之后,泰州守兵几乎立刻就集结起来扑了过去。但杨晓镜哪里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他拖着岳知否往后跑,引守兵们上前,接着掷下一颗烟、雾、弹,巷子里炸开一团刺鼻的烟雾,守兵们都赶过去了,一个个都在缭绕的毒烟下咳嗽。杨晓镜一跃踩上墙壁,接着在两堵墙壁之间轻巧地跳了几步,就跳上了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于那天的一切,都是岳知否在此之后,偶然遇上当时一个亲历此事的士兵,才得以知悉的。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杨晓镜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他手上抹了迷药,很快,她就合上了眼。
等她稍稍恢复了些神志,那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紫微山下湿冷的夜风钻进了马车,她想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