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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一个,还能喘气,还活着。
班曦心里惴惴不安,望着灰茫茫一片的远处。
之后,她看见了。
她看到了,是一只冻僵了的猫,慢慢走在湖面上,之后,它站在湖中央,不动了。
它迅速结冰,喵呜一声,声音闷闷的,紧接着又吱吱叫了起来,声音很多,似是到处都是,层层叠叠向她压来。
班曦浑身湿黏,如坠冰湖,她挣扎着坐起身,猛地把自己从湿黏的梦中撕出来,捂住突突跳动的额角。
疼。
时辰还早,殿内灯光昏暗,窗外一片漆黑,没有声音。
身边,沈知意还睡着,发丝散乱,睡得很轻,又很沉。
班曦觉着不对,手指探进亵衣中摸了,拿到眼前一看,果然,两指红。
是她来癸水了。
前半夜又是饮酒又是尽欢,后半夜来了癸水,这浑身上下就冷了起来,又湿又潮,身上黏得很。
加上头痛胸闷,班曦牙齿也疼了起来,一窝火烤在心底,烧的她焦灼。
刚要叫人来,忽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吱吱”的声音。
那吱吱声,就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班曦愣了许久,梦中的厌恶感和溺水感从四面八方再次袭来,她浑身发冷,咬着牙坐直了,仔细判断这是什么声音。
柜子?桌子?
吱吱——
不仅吱吱,还有呼吸声和窸窸窣窣的啃噬声。
床下,床下!!
班曦跳起来,大叫:“来人,来人!给朕掌灯!!”
殿外守夜的人端着火烛匆匆进来,朱砂走在前头,脸藏在烛火的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沈知意动了动眉头,却未醒来。
班曦也顾不上他醒没醒,惊魂未定道:“给朕搜!有东西在,有东西在!!”
宫人们以为班曦发梦,惊了魂,四散开翻起了东西。
茶青方慢慢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他进来时,恰见朱砂指着床下的缝隙,说道:“声音在这里,给我搜!”
班曦惊道:“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茶青方上前为她披上外衣,扶她到旁边坐下。
班曦的手骇到冰凉,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床下。
灯照过去,人气逼近,床下的东西四散而逃。
几个小宫侍手脚快,逮了几只一瞧,道:“陛下,是、是老鼠!”
“宫里各处放的都有避鼠的药,怎么会有老鼠呢!”朱砂呵斥。
那老鼠体型不大,一团灰,被他提着尾巴,在半空中蠕动,依稀还能看见尖脑袋上殷红的血。
班曦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团东西无比恶心,一扭身干呕了一声,脸色煞白。
周遭乱作一团,她闭着眼,闻到了茶青方那张银面具的味道,睁开眼,见茶青方跪在她面前,碰着个广口玉瓶。
班曦更觉胸闷,伸出手,烦躁地推开他。
她抬眼,向床上看去。
床边围着一堆宫人,男男女女,衣裳交叠,令人眼花心烦。
沈知意蜷缩在床边儿,似醒未醒,发丝黏在额头上,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衾。
朱砂叫了起来:“这底下有东西,给我掏出来!灯再近些!”
班曦站起来,一把拉起沈知意,宫人们连忙让出位置。
“醒醒。”班曦头痛欲裂,咬着牙道,“少给朕装病,不是好了吗!”
她正说着,那边的宫人已从那沉甸甸的沉香木床座下头掏出了一只僵硬的东西。
那东西直愣愣的僵着,黑漆漆一条,已缺了半边肚子,血糊糊的,班曦看了一眼,眼前一黑,若不是青方在后头撑着,她就软过去了。
“那是什么?”她脸色铁青,胃跳动着,残酒未消,冷冰冰坠在肚子里,只想吐。
那宫人双手抖着,几次想把手里那东西扔了,却也不敢。
那玩意一掏出来,淡淡的臭味弥漫开来。
班曦瘫坐在床上,额头贴在冰凉的床柱上,闭着眼问:“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脏东西,藏在他的床下!”
朱砂捏着鼻子走来,提灯看了之后,大声说道:“陛下,陛下……是猫,是猫陛下!”
班曦心中一突,想起自己在梦中看见的沈石生。
阴森森的,带着冷风,慢慢踏着冰面朝她走来。
铺天盖地的老鼠叫声,窸窸窣窣,那声音,回想起来,就浑身鸡皮疙瘩。
沈知意就是在这时醒的。
他慢慢撑着床坐起来,看表情,还未完全醒神,迷茫地看着殿内乌压压的人。
烛火晃动着,人影叠在一起,压在墙上,又从墙上往他们的心口压。
班曦面色铁青,睁开眼,指着那半拉僵直的猫,问道:“什么猫?说清楚,什么猫?朕的沈石生呢?它在哪?”
朱砂跪下,殿内簌簌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