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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曦吓的连做三天噩梦,先帝知道后,责骂了沈怀忧教子无方。沈怀忧本要重罚沈知意,府医却来报,二公子病重,昏过去了。
不得已,沈怀忧只得罚沈知意病好后抄写《德笃》,禁足半月。
然而班曦知道,罚沈知意抄写的《德笃》,是知行帮忙交差的。
那时,班曦问沈知行:“你为何要帮他?你每日功课那么多,还要习骑射,哪里有空给他抄这些?”
“殿下不知,他若被逼急了,会想别的法子来折腾府役,小事上顺着他,是为了让他不惹大祸。”沈知行忧愁道,“父亲虽气他不成器,却还是心软,父亲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娘走得早,知意又多灾多病,平安长大已是不易,只要不惹大祸,便由他去吧。”
“可他那种人,今日因药烫了舌头虐打府仆,明日因被窗外的鸟扰了午休就捉住鸟捆在树上连树一起烧掉,往后,他要是觉得家里住着不舒服了,是不是要烧了整个沈府啊?”
沈知意摇了摇头,只说:“我在,会管束着他的。”
班曦回想起了这些事,心情阴郁了不少,移驾承明殿的路上,只觉这秋风一吹,更使人愁。
“他的确无心无肝。”班曦自言自语道。
我这又是图什么呢?他又不是知行,他一辈子都成不了沈知行。
班曦更了衣,走进内殿,满腹忧虑,抬头见刚刚沐浴完毕的沈知意,头发微润,发带松垮系在脑后,摇摇欲坠。
他呆呆站在书架前,望着架子上的书,他那张令她魂牵梦绕数年,思念过无数次的脸,一半沉在影中,一半映着光。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他,班曦的心,突然平静了。
班曦更加犹豫了起来。
算了,留下他吧,仅剩这么一缕念想了,她不能给断了。
就如沈知行说过的,只要沈知意不闯大祸,不做十恶不赦的事,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欺君,哪怕是今日这种有意无意挑拨离间她与亲信的事情,她也会依在沈知行的面子上,当作未发生过。
只要他不做十恶不赦之事。
只要他不用沈知行的脸,去做令她恶心的事。
她都可以留着他,留着他……做个念想。
如若可能,三年后,她或许会念着这投射到他身上的虚假情义,让他留在宫中。
她是天下之主,一国之君,却能因他,屡屡开恩,改变主意。
她儿时读《明镜鉴》,最厌烦的就是那些优柔寡断,一日三变的国君,可她如今,面对沈知意这个替身,何不是一日多变?
多卑微,多卑微啊!
班曦背着手,海蓝宝串珠哒哒响着。
沈知意回神,向她看来,似是微微愣了愣,又出了神。
班曦:“哪本书,让你这么有兴致?”
沈知意猛地一惊,目光转醒,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在看陛下的寝宫里,都放了些什么书。”
“怎么,要投朕所好?”
沈知意这一笑,神情灵动了许多,连眼眸流转也比之前有了些许韵味。
“投君所好,是臣侍的本分。”
“今日倒还能说几句人话来。”班曦身后那串珠子不再响动,她放松了许多,说道,“怎么,不给朕脸色看了?”
“因为某件事,印证了我的猜测。”沈知意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我所受一切苦楚,都与陛下无关。”
“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班曦无不讽刺道,“沈府的二公子,见了一定要远离,不然,若是运气不好,正巧在他心情不好时,被他看见了,他就会恨上你,把你视作他痛苦的原因。”
“……有吗?”沈知意愣了愣,摇头道,“我记不起了……若是有,容我对之前打扰到的人,说句对不起。”
班曦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目光发冷:“沈知意,你真的令朕……刮目相看。朕问你,你如实回答,你手上的伤,从何而来,是谁伤的,何时伤的?”
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知意想了想,一时难以回答。
“入宫之前,茶青方……”沈知意道,“也不是他。是他为皇上考虑,授意侍卫,废了我的武功。”
班曦眉微微一动。
“不是你自己吗?”
沈知意摇头,无奈笑道:“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更何况,我不敢欺君。”
“好。”班曦似是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好,好,很好。
他天生会说谎,会演戏,他以为自己仍是十年前的少女,可以轻易被他蒙骗。
他能微笑着欺君,并否认自己犯下的一切罪孽。
他是条蛇。
青方说得对,她可以让他做沈知行的替身,给他帝君的荣光,却不能让他成为枕边人。
班曦面色阴冷,扬声叫道:“长沁。”
小宫侍碎步而入:“陛下。”
“送他回华清宫。”班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