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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似的夫人,连忙解释道:“世子夫人啊,您别跟大夫人生气。她的脾气您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心里有你。这么些日子,大风大难都一起挺过来了,能没个感情么。您也理解理解她,她也是无奈啊,哪个母亲见得孩子受伤,她是心里窝着气没处发啊。”
闻言,容画勾唇笑笑。“董嬷嬷,我都明白。”说着,她端着茶送到了沈氏面前,含笑道,“母亲,我知道您心里有怨气,但您不是真的怪我,您若是真对我无情,早就把我赶出去了。您这是心里难过没有地方发泄,所以才说了那些气话。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儿媳都听着,只要您把怨气都撒出来就好。儿媳不能给您解忧,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容画这话一出,沈氏哽住——
别说是旁人,就是沈氏自己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多过分。随便换了谁,听了这话不气得跳脚也得流泪吧,可面前这姑娘倒好,不气不怒,不悲不怨,起码她没看出来丝毫难过的意思,倒是还能来安慰自己。而且这几句话说得,句句让沈氏无以反驳,堵得哑口无言。
若是再闹,自己不是真的成了不懂事的那个了。
沈氏冷哼一声,咬牙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盅,可她没喝,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
董嬷嬷说得对啊,这姑娘的心智真不是她能斗得了的。一个姑娘,可以沉稳到这般,她当真只有十六岁吗?沈氏突然觉得,亏得她本性还算纯善,不然,怕是没有人能压得住她了。
沈氏无话可说了,房中一时静默,然就在此时,卫太医处理好赵世卿的伤口出来了。
一见到他,沈氏赶紧奔了上去。“世卿他如何了?他伤得重不重。”
卫太医稳定人心地笑笑,道:“无碍,没有伤到要害,仔细修养便好。”
“不可能!”沈氏嚎了一声,“他身上那么多血,那一盆盆的……”她惶惶地指着下人出出进进端着的盆。
卫太医摇头,“不是他的血。”说到这,他也叹了声。就从擦下的血水也看得出当时的场面有多激烈,据说他手刃了几十人,想来是杀红了眼根本没了理智,能让他如此的,怕不只是生死之念吧,他是在压着一股愤怒。
想到这,卫太医看向沈氏身后的容画,缓缓道了句:“世子夫人,您也去看看他吧。”
容画心早就飞进去了,可她还是淡淡施礼,这才进了稍间。
她一走,沈氏转身也要跟进去,却被董嬷嬷拦住。沈氏坚持,卫太医笑笑,“大夫人,老夫还有话想跟您说,咱这边请?”
大夫人看看房里的儿子,又看看卫太医,只得跟着他去了……
容画转过屏风进了稍间,一眼便瞧见床上的赵世卿,她顿住了。
赵世卿正阖目仰靠坐在床栏上,素白的中衣松散地穿在身上,微敞的胸口露出刚刚绷紧的药布。他握刀的右手,虎口都裂开了,裹着药棉,斜斜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瞄了眼,见妻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他苍白的唇微微扬起,轻声道:“过来。”
容画没动。
他纳罕地看了眼,温柔笑笑。“来啊。”
容画还是没动。
赵世卿蹙眉,左手掀开被子要下来,容画赶紧冲了上去,一把将被子又拉了回来。
她跪在他床边,一面低头掖着被角,似嗔似怨地道了句:“你别动!”
赵世卿笑了,左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不动,你也不动啊。”
这话一出,容画手停了下来,头越低越深,深得他不得不探出手才摸到了她冰冷潮湿的小脸。
“哭了?”赵世卿蹙眉,紧张问道,说着便直起身子要去拉她,容画没办法,只得起身坐在床边又将他按了回去,摇了摇头,倔强道了句,“没哭。”
他又笑了,托着她小脸抹掉了一滴泪。“想哭就哭吧,不跟我哭,你还能跟谁哭。”说着,他又坐起了身子,将她揽进了怀里。
“小心伤啊!”容画急得要推他,可依旧抵不过他的力度,又怕伤到他只得任他抱着。
他身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了,可还是带着股血腥味。温暖中混着这残忍的味道,容画心里说不出的酸,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惊吓,焦虑,忧忡,委屈,还有思念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他说得没错,对她而言,这世上能哭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怀里……
“赵世卿,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活不了了!”容画嚎啕道,“你为何要去救我,你不该救我啊……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
“可你要是不在了,我又怎么办?”赵世卿低头抵着她的额,深沉地道了句。
这话一出,容画哭得更厉害了。不是伤心,是庆幸。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直被她认为不幸的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是老天眷顾,才给了她这分感情,让她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最珍贵的人。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眷顾,她更怕了,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