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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说着,皇帝走了下来,兀自言道:“看来萧美人又输了, 朕就说赶在这个节骨眼,靖王来只能是为昌平侯府陈情, 她还不信, 偏要同我赌,哎,平白又输了一只舞去。”
皇帝笑意越来越浓,恍若旁人不在, 竟捻着手中的念珠朝暖阁后去了,可刚走了两步,他身边的老宫人低声提示道:“陛下,靖王殿下他……”
皇帝顿脚,这才回首看了眼,心不在焉道:“昌平侯府的事不必再提了,你去吧。”
若是换做往昔,陈祐祁许真的就去了,可这一次他没有。他朗然唤了声:“父皇请留步!”
皇帝被他喊得一惊,未曾回首,却侧目睨着他。
这个平日里温顺谦恭的儿子,眼下却目光炯炯,狼视般镇定地看着自己,这神情,让皇帝着实心下颤动。
对陈祐祁,皇帝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
他们陈氏一脉,乃南北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之后。武皇陈霸先是何等英杰,征伐四克,静难夷凶,实乃旷荡不羁,盖世之雄。
所以他们陈氏,骨子里就应该有这种狷狂疏傲的霸气。可陈祐祁呢,偏偏就是个温顺的性子,说好听了叫儒雅,说不好听了,那就是软弱。
对于自己不待见的儿子,软弱未必不是件好事。陈祐祁软弱,那他就不会成为陈祐祯的威胁,皇帝应该庆幸。
可是,人偏就是矛盾的。皇帝一面希望他不会阻碍自己的爱子继承大统,一面又不甘心这个儿子明明流着自己的血,却丝毫不像自己。他以他为耻,于是也就越发地不待见他了。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他似乎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陈氏一族的影子。
可也就是在那么一瞬,惊喜的同时,也带来了些许危险的味道……
皇帝转身,目光警惕地盯着陈祐祁,敛起方才的慵然之态,肃声重复道:“昌平侯之事,无需再议,你且回吧!”
陈祐祁并没有被父亲的威势震主,他依旧坚定地对视父亲,眼底的镇定让皇帝捉摸不透,他沉声道了句:“父皇,我请求东去,回封地。”
此言一出,皇帝震惊。
陈祐祁被册封为王时,爵号乃靖鲁亲王,故而他封地在鲁。有封地的王爵不可留于京城,但因国本未立,朝堂一时纠缠不定,所以皇子们仍居京城。
只要不离开京城,那就有夺嫡的机会,一旦离开……
“你可知道你去往封地意味着什么。”皇帝警觉问。
陈祐祁点头。“知道。”一旦离开,他就再没有竞争的资本,也就意味着在皇位的角逐中,他把机会拱手让给了三弟,陈祐祯。
皇帝盯了他良久,冷哼道:“别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昌平侯。”
“是。”
陈祐祁直言不讳,干脆的让皇帝一愣,他竟有些不认识面前的人了,这是自己熟悉的儿子吗?不,他们相见的次数寥寥无几,他根本就不熟悉这个儿子。
“哼,你说走便走得了吗,若是可以,你以为我还会留你吗?”
这话一出,陈祐祁的脸色不大好了。往日,皇帝再如何偏袒三弟也不过是在为事上,如今他就这么坦荡的讲出来,对陈祐祁无疑是个打击。同为人子,差距就是这么大。
皇帝也察出他细微的神情变化,但是他并没在意,而是继续言道:“都道我是九五之尊,可事实上我何尝不是个傀儡般的存在,面对满朝文武的威胁我又能如何?贤君不易,你以为昏聩好做吗?你太天真了。”
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无数的觐见如同绳索一般束缚着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他早就立陈祐祯为太子了。
“我懂。”陈祐祁垂目道,“自古躯残者不可为帝,为迁回封地,我愿废一足!”
“咣当”一声,候在暖阁外室的靖王妃没端住自己手中的茶盅,惊得掉在了地上。如此唐突,她赶紧跪地对着暖阁里的皇帝叩罪。
皇帝隔着纱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唯是冷静地对着儿子讽声道了句:“为了昌平侯府,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啊!”
“父皇,您误会儿臣了,儿臣为的不是昌平侯府,儿臣为的是……陈氏江山!”
陈祐祁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他目露精光地盯着父亲,不亢不卑道:“昌平侯府世代忠良,父皇您是有英才远略之人,您必然清楚。
朝堂的事其实您心里的明镜,您之所以责难昌平侯府不仅仅是因为他手握军权,若是如此,英国公府不更应该首当其冲受到压制吗。世人都道英国公世子虞琮之死是您的兔死狗烹,可我知道,您对虞琮的惜才之情亦如对赵世卿的,您哪个都不舍得放弃。而如今您之所以这样,无非是为了和朝臣们赌这口气,为了能顺利让三弟继承大统。所以您才会亲信巢巩。我不相信以您的贤明看不出巢巩的意图来,但您需要他压制昌平侯府。”
陈祐祁的话让皇帝沉默了,不管儿子的话有几分对,不管他言语是否带着策略,自己确实没办法反驳他。
见父亲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