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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话语咄咄逼人,连容画都惊讶于她的威严,可萧嵩却从容依旧,修长莹白的手搭在椅子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魅惑的唇角勾起,撩起眼皮望着容画,意味深长道:“说不说的出口,容小姐心里有数吧!”
容画对视他须臾,默默垂下了眼帘。
她当然有数,老侯爷到底是何状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昨日沈氏离开后,她跟着卫太医入正房,在她单独面对老侯爷的时候,他居然醒了。问了她那句“你和萧嵩到底是何关系。”
容画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更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醒了!但她还是将自己和萧嵩之间的约定讲了来。
老侯爷静默地听着,就在她话落的那刻,他反问了句:“仅此而已?”
容画茫然点头,笃定道:“仅此而已。”
老侯爷深吸了口气,似陷入沉思,最后跟她讲了一切。
他虽在西南重伤,但不致命,回京时才过了宛平便被押下。巢巩的心思他都明白,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耗下去,突然前日萧嵩出现了,并告诉他,他可以送他回去,但是只能送一个不会开口的废人回去。
昌平侯以为他是来灭口的,就在他用刑,折磨得自己满身是伤几欲昏厥时,萧嵩盖上了他双眼,贴在他耳边道了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废人了。”说着还给他吞了什么。
昌平侯似乎懂了,闭上双眼,任后面进来的人如何折腾他他都不肯睁眼。
接着他被抬了出去,送出了被押的大营;再之后就听到了谭默,甚至是儿子赵濯的声音……直到这时他明白,他是真的被送回去了。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萧嵩救他出来的理由就是他成了个活死人,所以他若想让巢巩他们安心,他就不能醒来。
容画懂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可又突然问:“那侯爷,您连府上都瞒着,为何偏要告诉我啊?”
昌平侯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道了句:“就在我离开的时候,萧嵩道了句“托你孙媳的福”!所以我要问问你,你和萧嵩到底是何关系,能让他为了你背叛父亲和巢党,救我出来!”
容画明白了,可她当即举起了手,颦眉郑重道:“侯爷,我对天发誓,除了救您的这个约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看着她一脸的坦诚认真,老侯爷沉思良久,最后没说什么又躺了回去,阖目道:“为了侯府安危,我的事不许同任何人讲。行了,你出去吧。”
容画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她是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了……
所以,这一刻,面对萧嵩的质问,容画没法反驳。
且不说萧嵩为何要救老侯爷,是否真的为了自己,但老侯爷的秘密同时也是握在萧嵩手里的把柄,一旦秘密被挑开,那老侯爷必然处身危险。
况且,他是真的没有欺骗自己,如约兑现了承诺。
那她也该许他这门亲!
“好。”容画突然抬眸道了声,眸中自信盎然,她淡定道,“这亲事,我认!”
“痛快!”萧嵩抚掌而笑,接着一个指响,飞廉托着庚帖入堂。
原来他都准备好了。
容画也没犹豫,让容嬷嬷去拿笔,当即书下生辰,交换了庚帖。
一切完毕,萧嵩甩开衫裾站起身来,走到容画面前,淡然颌首地看了她良久,可又像看不够似的,他突然弯身,双手撑在她椅背扶手上,将她圈在身前,贴近了她。
二人所距,不过两拳之遥,她甚至觉得到凉飕飕的空气中,有丝丝暖息扑来。
她靠近过他,却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眸,依旧纯澈得像孩童,干净得难以置信。他是习武之人,可肌肤却细腻得堪比女子,唇红齿皓,浅笑漾漾,他气质里似带着文人的清雅……
对,没错,是清雅,在他退去了邪气和不羁后,他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容画。”看着那片闪烁的星空,他含笑轻唤了声,“等着我来娶你!”
说罢,他蓦然起身,眼角再次闪过一抹邪魅,侧身对着沈氏匆匆抱拳后,迈开大步走了……
容画良久才缓过神来,她转头看向沈氏,沈氏也在看着她,目光笃定点了点头……
对提亲这事,大伙心里都明镜的,却也都心照不宣地,东院不提,他们也不提。直到萧府定下日子,还送来了嫁衣,下人们便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嚼起主子的舌根,肆意揣度起来。
看着佯做镇定的沈氏和容画,大伙也不敢言语,毕竟老侯爷是人家救回来的,劝嫁不是,劝不嫁也没理,再说多无疑是往人家伤口撒盐了。
生怕人跑了似的,萧嵩把日子定在七日后。
成婚前日夜,容画突然提出要给老侯爷守夜,大伙觉得她可能是最后想尽一次孝吧,许她了。
夜半,容画在众人歇下后,把下人也遣了出去,悄悄来到老侯爷身边,跪在床前借着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