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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冷哼道。
俞修竹抿唇没应,却又道,“您去叶府听了什么,属下都猜得到。容都事是因为李益的案子下狱,可您知道李益是被谁害的吗?”
容画想想,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
俞修竹笑了。“其实世子夫人您心里都清楚,害李大人悲惨如此的就是巢巩。他身为首辅,面对天灾不想着如何去解决,而是纵容党羽层层分刮救灾款,甚至为包庇他们一味地无视灾情压制消息,最后致使天灾演变成人祸。
但凡有一丝希望,李益也不会以身犯险去挟持都指挥使。这还不算完,您知道李益怎么死的吗?”
“不会还是巢巩……”容画惊问。
俞修竹默然点头。
容画沉默了,良久,她道:“俞侍卫,这一切我都懂,我明白巢巩专权为恶,也理解世子爷心为朝堂,可是……那毕竟是我至亲啊,我坦然不了。”
说着,她极认真地补了句:“我不是世子爷,我有感情,我没那么理智!”
俞修竹怔住,讷然道:“世子爷何尝没有感情呢?”
看着目光笃定的世子夫人,俞修竹无奈,凉苦笑道:“您当真以为他果然如此吗?”
她是真的不了解他啊。
“我跟您讲讲吧……”
……
关雎阁雅间里,伶人抚琴,歌女细吟,捻拨勾挑中唱曲悠扬婉转,艳而不俗,靡靡却丝毫不腻。
而镂雕挂屏后,几位大人倚榻而坐,指尖轻点,悠然地跟着曲调晃着头,好不沉醉。
赵世卿端坐在主位上,捏着玲珑水晶杯,看着透明杯体中淡黄的酒液,清冷得仿佛不在这环境之中。
他慵然举杯,饮下,刚要去握酒壶,却被身边的一双纤纤细手早了一步。
“奴家给您斟酒。”
娇莺初啭,这声音酥得在座几人心都痒了,笑眯眯回首望着赵世卿旁侧站着的姑娘。
那姑娘衣着瑰丽,若夭桃秾李,光艳逼人。如此绝色,哪个不爱,大伙望着她的目光尽显贪婪之色。而这姑娘也习惯了这种目光,甚至把这当做骄傲——
“都督,您请。”
细指捻杯,若兰花承露,堪堪算得上一景,几人心头都跟着热了,恨不能连酒带手都握在掌心含在口里,好好疼上一番。
可这位都督呢?面色沉静,淡定得好像就跟他没关系似的,无视面前的玉手,提过酒壶,朝着眼前的空杯慵然斟酒,自顾而饮。
那姑娘本就娇红的脸颊更红了,不是羞的,是窘的——
她好歹是今年的花魁,多少也得给些面子吧。
工部侍郎陈锦赶紧圆场,挽过那姑娘僵住的手道:“绿绮姑娘,你这便不够意思了,见了咱骁姿朗隽的都督,便不把我这故友放在眼中了?哎,寒心,寒心啊……”
绿绮勾唇笑了,娇而不媚。“瞧您说的,您都道自己是故友,可大都督头次来,可不能怠慢了不是。”说着,锲而不舍地将酒杯朝他面前递,扭着细软的腰肢朝他靠近。
赵世卿没动,搭在桌上是手轻轻一弹,酒杯倾倒,接着便听哎呀一声,绿绮朝后跳了一步。那酒都洒在她裙子上了。
哪有这么不解风情的!
绿绮娇嗔地哼了声,委屈地看看陈锦,放下杯子提着裙裾出去了。
陈锦也是尴尬,瞧着这位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爷,苦笑道:“世子爷,您这何必呢,出来玩么……”
赵世卿看向他,明明平静无比,可那双狭长的眼却让人觉得脊背一凉。
陈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是,约您出来是要跟您谈事,可也用不着这么认真吧,轻松点,轻松点。”说着,他看看对面的沂国公窦文钦。
老国公去得早,窦文钦虽为一品国公,可他还未及而立,根基且浅,面对赵世卿也不得不礼让几分。
“世子爷,您看,常弼之已经伏法了,家也抄了人也斩了,全族流放,这是……就到此为止吧,好歹咱都是武勋世家,有交情在,您高抬贵手吧!”
窦文钦话好不恳切,赵世卿却道:“抱歉,您怕是找错人了,我是中军都督府都督,不是都察院御史,这案子不归我管。”
窦文钦被噎,同来的长安侯急了。“世子爷,谁不知道这案子背后是您操作的,常弼之辽东的证据,还不是您提出来的!”
“人做天看,你怎就确定这证据是我做的。”赵世卿捏着酒杯再饮,含笑道。
“您这……您在辽东……这不是您是谁啊?”长安侯没想到赵世卿也会无赖啊,竟被他堵得语无伦次。他不承认,他们还真拿他没辙。
到头来,还是一直沉默的户部侍郎梁霄开口了,他冷静道:“世子爷,您应该知道我们今日为何,也是为谁而来。”
一众巢党,还能为谁而来。
“知道。”赵世卿淡然应。“那你们也该知道我的态度。”
梁霄皱眉。“彼此相安不好吗?为何一定要鱼死网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