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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郎是谁?
清河崔氏的嫡子,亲生父亲位居正二品,乃是门下侍中。
门下省是什么地方?
大唐三省之一,负责诏令的审议与封驳,即拥有封还皇帝诏书和驳回臣下章奏的权力。
宰相们议政的议政堂都设在门下省内,可知其位高权重。
看着崔九郎长大的长辈们都知道,这个少郎表面上不惹事,实际上只有他捉弄人,谁人敢捉弄他。
众人皆叹谢梵境的女儿跟她母亲一样,看来也是个厉害的女子。
待门下侍中离去,立刻就有脸皮厚一点,关系近一点的紫袍同僚忍不住走过来跟袁仆射打趣,光禄寺卿(从三品)便是一个。
“我看你家醍醐倒跟谢大娘子很不同。”
谢梵境年轻时是长安城内出了名的才女,高雅娴熟。
袁训瞄他一眼,笑问:“不像她母亲,难道像我啊?”
“非也,非也!”
光禄寺卿摇头晃脑故作深思,“你家醍醐聪慧中透着一股狡诈。”
“所以?”
袁训让他说重点。
光禄寺卿一摸短髯,乐了。
“所以袁醍醐更像她的外祖母,比大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袁训苦笑,他的岳母大人早年是以顽劣难缠出名。
这一家老老少少的女子,竟然是没一个好惹。
朝堂大员们的议论落在绯袍的谢潺耳中,他站在大明宫含元殿外龙尾道最高一层台阶上,手扶着镂刻螭头图案扶栏。
龙尾道是地面升入大殿的阶梯,分为三层,两旁有青石扶栏。散朝的各部官员拾梯而下,中下层的扶栏镂刻的是莲花图案,以两个水的象征物用来祛火。
远处一群人步伐很快,玄甲覆身,泛着夺目的光彩。
崔湃桀骜的背影于南北衙禁军将领中分外醒目,似乎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关注目光,崔湃蓦然回首,正正对上高台上谢潺的探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无声对峙。
你崔湃寻觅良驹还用自己亲自出马找互市的市侩?
南衙十六卫的军用马匹乃是太仆寺下属军马场特供,皆为良驹种马之后,金吾卫承担宿卫长安要务,重任可称诸卫之首,历来是太仆寺重点服务的官署。
当听见袁醍醐的随从回禀她们在市侩的牧马场碰上了崔湃和卢祁一行,谢潺立刻就感到这种偶遇并不寻常。
崔湃打着替卢祁选马的幌子,借着鸿胪寺库尔麦和老白头旧相识的关系,让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合情又合理。
可是,堂堂金吾卫中郎将,军中大员,不直接吩咐太仆寺寻马,却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去找鸿胪寺的官吏联络市侩。
为什么?
不过这都是谢潺单方面的推测。
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以袁醍醐对崔湃毫不留情的作弄来看,他两人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牵扯。
谢潺半阖双眸,思索中透着警告。
台阶下,身着玄甲的崔湃,微仰着下巴,挑衅的一扯嘴角,回转过身,大步离去。
面对谢潺的质疑,只留下一道冷淡的斜影。
————
袁醍醐得了黑鬃赤红驹和黄棕金箔驹,喜欢得不得了,将两匹良驹放在袁氏南郊的山庄里养了几天。
山庄里的马倌对这两匹个性鲜明的马驹所用的驯服手段,收效甚微。
马倌小心翼翼地来回禀:“此马野性难驯,难为人所用,若是勉强训化,只怕来日伤了主家。”
自己能力不足,还要怪马驹太厉害?
驯服进度不尽如人意,袁醍醐十分不满意,又跑到她父亲袁训面前一通抱怨,说什么这是她返回长安后第一次参加公开的击鞠竞技,父亲却一点都不重视云云。
袁训听完袁醍醐的陈诉,内心也明白自己历来不爱畜马,马倌的能力也平常了些,肯定不能让女儿满意,只好宽慰女儿。
“乖女儿莫要着急,为父着人去御马坊请位资深的师傅前来可好?”
这还差不多。
袁醍醐松开打结的眉头,正想讨好父亲几句,一旁看热闹的袁光逸耻笑道:“马驹再好,自己御术不佳,依旧枉然,切莫白白浪费了阿耶一番心意。”
袁光逸也参加了国子监的击鞠社团,他自知马术不行,也只是填个人头,凑凑高门贵圈的热闹而已,并不争取成为上场的主力,所以也没有袁醍醐花样百出的要求。
在袁光逸看来,他这个阿姊分明就是瘾大戏多,讲面子。
“我劝阿弟多操心操心自己。”
袁醍醐脸上挂着微笑,梨涡浅浅。
“莫要让阿姊瞧见整个击鞠竞技期间,阿弟都坐在冷板凳上,怕是以后流传在贵女圈中,不利于阿弟娶亲。”
阿姊我真是好为你操心的,你可管好你自己吧!
“你你你 !”
袁光逸被反唇相讥,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