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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醍醐拍手,将皮货铺高昌店主的话复述了一遍,“当然知道!吐火罗于葱岭以西五百里,独产一种生于雪峰之巅的珍惜豹子。”
胡人捋着卷曲的胡须,在唐土只要一提起自己的家乡,都会开心异常,他道:“吐火罗正是我的家乡,那里不仅有雪豹,还产良驹。”
“西域诸国皆产良驹,吐火罗又有何不同。”
袁醍醐觉得良驹并不算特别。
“吐火罗的良驹确与其他不同,不是日行千里的战马,而是独成一类。”
“那还有哪种良驹?”
吐火罗人笑答:“吐火罗的良驹数百年前从西方的大食引种,通晓人性,聪明敏捷,可是会跳舞的。”
“是蹀马吧。”
崔湃一口答出,让吐火罗人大感意外。
“那是什么?”成功激发了袁醍醐的好奇心。
蹀马即舞马,不仅要求马种,还对训练舞马的驯马师要求极高,西域诸国中以吐火罗人善于此术。
长安的舞马都是进贡献礼之物,数量极少,深藏内宫,这个人居然知道。
“郎君好见识。”
吐火罗人将眼前两人打量一番,微一作礼,“鄙人正是舞马郎,年前吐火罗进贡一批蹀马,三十余只,将于上巳节期间在曲江池畔参加百戏。届时《倾杯乐曲》奏响,舞马排列整齐,奋首鼓尾,纵横应节,气势动人。”
“好,店家,给驯马郎君再上一碗蔗浆,我请客,当日我必定到场!”
吐火罗人俯下头,“诚谢女郎。”
————
骤雨过后,一片天青色。
袁醍醐和崔湃一行人于吐火罗训马郎告别,离开饮子铺,顺着通儀坊内的漕渠向东边行去,继续踏上返家的路途。
清明渠自城南安化门而入,一路向北穿城而过,终至掖庭宫池,与相隔不远的永安渠正好于通儀坊内交汇。
雨天使得漕渠内水流激增。
崔湃与袁醍醐两马并行,她倒没觉得怎么不自然了,还沉醉在讨论吐火罗舞马的兴奋中。
今年是她从洛阳回到长安的第一个上巳节,期待万分。
前方一座木结构拱桥横跨漕渠,这是离开通儀坊的必经之桥。
此刻,桥上围着一众人。
车马多而桥窄,争道之事也是常有的。
袁醍醐示意停下来,并不想上前去趟这趟浑水,且等那群人自行了结清楚了再过吧。
她瞄了一眼崔湃,崔湃正在观察桥上的情况,毕竟人家可是金吾卫的中郎将,职事习惯,避免冲突过大。
崔湃可以上前查看,反正她是不会的。
崔湃:“你不去看看?”
???
袁醍醐一脸关我何事?
嘈杂声中兀的传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让袁醍醐皱起眉头,并快速转头望向起争执的那一边。
袁光逸的纤细身影闪现嘈杂的中心。
原来崔湃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左仆射之子。
“你不去劝劝?”
“……”
瞄见袁光逸带的随从也不少,袁醍醐冷淡说道:“有本事闯祸,就得有本事自己了结。”
崔湃轻哂,啧,这姐弟两个原来不睦阿。
————
雨天出行,世家大族之人偏爱乘车。
袁家的仆从护卫犊车从拱桥南头而上,未行几步便停了下来,袁光逸撩起车舆前方帷幔便看见另一头亦有一队人停止前行,立于北头。
不用露面,双方皆已认出彼此。
对方犊车之上下来一位锦衣少年,看上去比袁光逸还小些,少年眼露轻蔑,望着袁家人马朗声道:“袁光逸!这拱桥可是你的!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容你霸道独行!”
锦衣少年又招呼自家随从,“来啊,尔等通通上桥,把拱桥给郎君占了!”
话音刚落,只见十数名仆役纷纷上桥,不留通路。
拱桥之上原本行进的少许百姓见此阵势,皆前后分散而退,议论渐起。
袁光逸自犊车上一跃而下,鄙视之。
“手下败将猪大只!今日要教训的你变不回人形来!来啊!给郎君将桥上的小猪们通通扔进河里喂鱼!”
那世家郎君正是弘文馆的朱修丕,丕者大也,所以袁光逸唤他猪大只。
这对冤家外号取得颇显精髓。
朱修丕本就年少气盛,常年纵马,已不能称其白面郎君,只见他脱下外袍竟是自己冲在了最前面,随他外出的仆从全跟着他陷入扭打。
袁光逸带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双方打架的势头,便是枯草遇野火,燃起来就无法阻止。
袁醍醐瞟了一眼崔湃,也不见他上前制止小屁孩打架的意思。
只见双方的随从分别被对方一个一个从桥上扔进漕渠里。
尖叫声、爆喝声、求饶声以及落水扑腾声交织在一起,成功的将拱桥周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