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虽然我是伏仪的后妈,但真心没有亏待过她。吃穿用度,但凡有时绫的一份,就有伏仪的一份。将心比心,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什么还得不到她的尊重。如今就连属于她妈妈的过失也要我去应对,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焐热她的心。”
一番话说得声嘶力竭,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连着眼泪都逼出了半滴。段恒竹一直沉默,最终磨着牙指着段伏仪的鼻子:“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跟你妈一样。”
跟你妈一样。
从始至终,段伏仪站在桌边一动不动,任由李音容一个人唱独角戏。就连段恒竹的表情,她都选择了忽略不见。直到听到这句话,段伏仪才像困兽初醒一般,獠牙张开,为自己故去的母亲撑开了保护伞。
十几岁的姑娘,战斗力明显拼不过心思成熟的中年人。李音容耐力持久,在段恒竹面前颠倒是非,想方设法地将情绪带到“我再也过不下去”上,仿佛段伏仪再说一句话,她就能立马倒地不醒一样。
段恒竹全程没再说话,浑浊的双眼直盯着段伏仪,夹杂着怒气怨气和不理解,像是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最终,段伏仪收拾出半个书包大小的家当,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个家。
被爱的有恃无恐,她是不被爱的那一个。所以不费口舌,往后也再无瓜葛。
段伏仪握着手机,给祝星栗发了长长的一段文字,关于这段过去。她不是喜欢倾诉的人,实在是因为这些铭心刻骨的爱和痛,在别人眼里都是无关痛痒的事儿,最后都会终结成一句话:自己想开点。
她又是个想得开的人,虽然是被逼的,但也确凿无疑。
但潜意识里,段伏仪觉得祝星栗会说点别的,能够真正劝慰到她的话。甚至能想象出他会在出租车上伸着修长的手指触动手机屏幕,微皱着眉头逐字逐句的看完,然后站在她的角度,感同身受地骂出一句脏字。
绿色的对话框细细长长,段伏仪盯着屏幕久了眼睛有点酸,伸出手指揉了揉。再睁开时,屏幕上多了几个字:“要不要下楼坐会儿?”
段伏仪一愣,腿不由自主地挪向窗边,透过窗帘往下望。
像是电影片段闪回,二十几分钟前站在街灯下的男人,此时重新站在那里。抬着头,一动不动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又有点认真,不像平时那样漫不经心。
段伏仪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不然为何心脏一直加速跳动,心律不齐一般。
*
周六清晨,段伏仪拿着买给段老太太的祝寿礼,刚出小区门口就看到了那辆闪花眼的蓝色帕加尼。
容阁从她手里接过大大小小的礼盒,放到副驾驶位置上,又给她打开了后座门。祝星栗一身黑色西服,笔挺地坐在里侧,皮鞋锃亮地都能看到她没收敛住的惊讶表情。
段伏仪有点头痛,早知道那天就不该下楼和他坐会儿。她是脑子抽了么,为什么要惹上这个骚包。
祝星栗两手交叉在胸前,见她迟疑不进,伸手打了个招呼:“怎么样,这种战斗逼格还行吧,人马俱全,能助你手撕万物。”
段伏仪叹了口气,钻进车里:“这就是你所谓的——娘家人的品格?”
祝星栗点点头,眉头一挑:“栗爷罩你去战斗,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
段伏仪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确实是,字面上的不输在起跑线上。
祝星栗其实有点中二,从他邀请她下楼坐会儿开始,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许是知道了她这些年活得有多悲惨,一见面就嘘寒问暖,心思细腻地就差问她一天喝了几杯水,去了几趟卫生间。
她想象中的那些能听到的安慰话,一句都没有。没有就算了,这人还像复读机一样,将她编辑的那一段长文字重新叙述了一遍,中间还夹杂着个人看法,像是一个老师在三教九流,还顺便揪出了几个错别字。
就一直亢奋到街灯关闭,祝星栗才从喋喋不休的分析中醒悟,扭过头来一看,她早已经靠着长椅背上不知睡了多久。
坐一会儿变成了睡一觉儿,段伏仪想不通,这个世界为何会对她如此残忍。
临走,祝星栗还在计划如何像个娘家人一样,有品格有气势有逼格地帮她讨回公道。
段伏仪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一脚踹到祝星栗小腿上,转身直接上了楼。
结果就如此,一辆价值四位数,单位以万计量的跑车,和一个身价四位数,单位以千万计量的明星,为一个身价四位数,单位以元计量的兼职阿姨,远赴隔壁A市去打一场必须得赢的亲情战争。
段伏仪空前绝后地认为,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她这么低调深沉的人,怎么能和骚到天际的祝星栗为伍,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像是恶霸强抢善良弱小的小民女一样,心里没个逼数。
段老太太的寿宴设在A市水上公园旁的中餐馆。
亭台水榭,曲径通幽,整排的豪华私家车泊在停车场上,能看出所来宾客的身份地位。
祝星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