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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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依佩有个要好的姐妹,叫何枝,是她作为知青下放到农村后认识的,二人好得能穿一条裙子,睡一张床。

    1977年,高考恢复,何枝逼着郑依佩挑灯夜读复习功课,想要送她回校园,但郑依佩没能通过考试请愿。

    因为村支书夫人曾看到令她惊掉下巴的一幕——郑依佩和何枝在包谷地里亲嘴。

    这像什么话!

    高考计划被拦腰斩断,郑依佩无所谓,继续一边劳作一边游戏人间,何枝却难过至极。

    1980年10月1日,中央决定,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返城了。

    而此时村里的闲言碎语逐渐拿到了明面儿上了。

    何枝害怕郑依佩又失去这个机会,也怕她因为自己而左右为难,所以在通知下来后第二天收拾包袱走了,与她彻底划清界限。只留了封信,敦促她继续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知识就是力量,力量可以改变世界。

    而她会在郑依佩考上大学之后主动联系她,可后来却没有。还是在七八年前,二人才重新取得了联系。

    关于她们的故事,赵自平仅听过只言片语。他本可以继续心大地不当一回事,但是种种迹象让他不安起来。

    她和何枝的绯闻、她多年如一日的冷淡态度、儿子的性向、母系遗传……

    前些天,郑依佩照例要去阿洛山见何枝——为她扫墓。

    何枝在三年前得了绝症去世了。

    赵自平却突然蛮横道:“不许去!”说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郑依佩有丝不解。

    “要去我也得跟着去。”他语气放缓了点,但还是那么笃定。

    “你去干什么?前两年我都是一个人去的,怕什么?”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还要阿洛山的花糖饼吗?你不是最爱吃那个吗?”

    赵自平哼了声:“你记错了,那是何枝最爱的,我没说过。”

    郑依佩愣了下,笑了笑:“这样啊,对不起。可是你不也说过那个好吃的吗?那我这次再带两盒回来。走了,阿平,下个月见。”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就算人已过中年了,但她的背影依旧潇洒,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也没有什么能拖住她的脚步。

    对于这点,赵自平既爱又恨。

    两人都是五十的人了,他好像不该计较之前那些年她爱的是谁,但这件事一直像根鱼刺卡在喉咙,不定时地发作,让他难以呼吸。

    就算都快成了老年人了,但还是逃不过年轻人那一套——痛苦的往往是爱得更多的那个人。

    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往往是内敛而深重的,他们不习惯诉苦和埋怨,天大的委屈也能憋在心里,不肯真情流露,不肯剖心为证,自然也少了和“系铃人”沟通的勇气。

    他望着落地窗外的都市,深叹一口气。

    但何至于迁怒小一辈的孩子呢?他几乎是在赵叙背上落下第一棍时就后悔了。可那小兔崽子也是个嘴硬心实的主。

    每打一棍,他就得说一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听得人好不为他害臊!好好一场严父训子的肃静场面让他演成了苦命鸳鸯真情戏!

    哼!小兔崽子!

    赵自平拨了个电话,语气俨然与教训赵叙时不同,他的声音温和而不怒自威,让人反抗不得,这是多年来积攒而来的独特的上位者的气质。

    他挂了电话,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海,想起赵叙刚烈的眼神和坚决的态度,他孤寂的内心深处竟有丝触动。

    “敢爱敢恨”四字说来简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他大抵还是羡慕这份勇敢决然,又叹一口气:终归是老了。

    赵叙一离开人群的视线,步伐便开始变得艰难起来,背上火辣辣地疼,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用手撑在车前盖上,咬牙歇了会儿才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回去。

    老头下手还挺狠,也不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今天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突然把新仇旧恨全招呼上了。

    赵叙越想越不对劲儿,拿出手机,给他妈发了一条消息。

    郑女士,你是在山里包了个情郎吗?我找赵王有事相求,一提起你他就拿出祖传少林棍,请我吃了顿“篾片炒肉”,这可得记你一功。

    有空就告诉我你俩近日的恩爱情仇,别让我又踩雷了,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老赵开口帮衬一下。

    是你女婿的事。

    赵叙刚坐上车,就收到了新消息。

    无枝可依:没空。

    赵叙:……哈哈,您还是这么高冷,得,我另有法子,等这头完事儿了,再回来解决家里老小孩的情感问题。

    这时,停车场来了一男一女,他们的车刚好在赵叙旁边。

    赵叙一眼就认出了那男的就是辰照公司副总,丁凯。

    他把车窗微微摇下,身子往下一伏,趴在车头,同时支起了耳朵听。

    那姑娘也就二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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