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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因此刻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跑进来哭喊着问郭仲清道:“我姐姐在哪儿?她到底在哪儿?你真的把她烧了?”
郭仲清看看展昭,低头道:“彤云死后,我本想将连彩云的尸身烧毁,给彤云出一口恶气。”忽又抬头道:“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道士,拂尘朝我一扫,就散出一道烟雾。等我再看清时,尸身已被他带走,只留下这张字条。”说着,从发髻里抽出字条,递向展昭。
展昭刚要伸手去接,郭仲清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我把字条交给你,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展昭目光一冷道:“你要挟我?”
郭仲清慌忙摆手道:“不敢!我只求掌门答应我,将彤云和大哥的骨灰合葬在一起,了却她最后的心愿。”双目含泪道:“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展昭没想到,他对彤云的感情竟到了这般无私的境界——能够为彤云的喜而喜,为彤云的悲而悲。
郭仲清见展昭默许了,接着道:“彤云的骨灰,在她自焚之后,一直寄放在我派藏宝室中《斫琴图》后面的暗格里。”
展昭接过字条,见上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字:初七亥时,连彩云还尸入棺!
“初七?”展昭问道:“今日初几?”彤云死后,郭仲清脑中一片混乱,哪里还记得什么时日。
展昭又看向牢中其他弟子。可他们素来在石府中潜心研习琴乐,不问世事,对时日更是漠不关心,面对展昭的疑问,就是想答也答不出。倒是穆无心,不像众人这般痴迷琴乐,对展昭道:“今日便是初七!”
“什么!”展昭暗怪自己也过得这么糊涂,时间如此紧迫,他险些就错过了,当即拉起澄因的小手道:“咱们走!”
“去哪儿?”澄因虽然好想见姐姐,却又怕再次面对她冰冷的尸体。
“到你姐姐坟上去!”展昭道。
澄因就这样傻愣着,被展昭牵着手,走出了牢房。
李瓜手里提了伞跟出牢房,道:“展大人,我送您回去!”
展昭道:“不必了!一会儿你派个人去见公孙先生,就说我到连彩云的坟上去了,天明就回来!还有,郭仲清已经招供,详情待明日我回来,一并向大人回禀。”
李瓜惊道:“这么晚了,您还出去?”向天一指道:“您别看这天阴得不厉害,可今夜定会下雨!”
“不会!”展昭抬头看了看天上薄薄的云层道:“这雨到明日也下不了。”
李瓜急道:“展大人,这您可得信我,每年的今夜都会下雨的!这伞您一定得带着!”说着,把手里的伞递给展昭。
展昭并没太在意,顺手接下伞,再次叮嘱道:“记住我的话,务必转告公孙先生!”
澄因扯扯展昭的袖子道:“哥哥!把伞还给老伯伯吧,澄因已从寺里带了伞来,就放在门房。”
展昭轻抚着澄因的后脑道:“带谁的伞不一样?”
“不一样!”澄因认真地道:“那把伞,是当年在牢房,你亲手还给我姐姐的!”
☆、第三十章 七夕诀别
连彩云的香冢被连昆选在开封城三里外,一处地势平坦,依山傍水的所在。为感念她对连浩云的救命之恩,连昆更是不惜重金,在坟墓方圆十丈之内,栽满了名贵花树,而且专门请了花匠照管。两年来,此处四季如春,景致怡人,成了名副其实的“香冢”。尤其到了夏季,红、黄、蓝、白各色名花悉数开放,遥遥望去,宛如雨后虹霓、天上彩云。
展昭和澄因策马赶到此处,已将近亥时,暮色已然润下来,把遍地花朵染成了淡淡的墨色。昏白的月光冲破稀薄的云层,倾泻下来,更显得离散凄楚。
这片墓地,展昭再熟悉不过了。连彩云去世两年,他却来过不只两次,每次都伴着莹白的月光。今夜月光虽淡,却仿佛能解人间悲欢,将那光芒一半照在展昭身上,一半笼在彩云坟上。花丛中的夏虫,也和着月光,轻声鸣叫着,一面怅惘死的沉寂,一面期许生的希翼。
借着朦胧的月色,展昭依稀望见彩云墓前站着一位身着道袍、体态瘦削的男子。那人身后的地上横着一具尸身,观其衣着形貌,酷似连彩云。此刻,那人正对着墓碑,持香祭拜。
展昭抱澄因下马,来到那人近前,尚未开口相询,见那人已回身道:“展大人!你终于来了!”
展昭正自奇怪此人怎知他会代郭仲清前来,再细看此人,却不由一惊:“是你?”
那人躬身一礼道:“承蒙展大人还认得贫道,数日前在挂摊上,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展昭心想,果然是他!当日,就是他送了自己一个“情”字。当时未能及时参透其意,只道这个字和本案未必有所关联,而今想来,本案的元凶彤云、从犯郭仲清,哪个不是为情所困?连展昭自己,也因对彩云的情意而牵涉其中,岂不正应了相士当日要他“从自身去悟”的预言?
想到这里,展昭不由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