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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好建安,她宁愿毫无原则地委曲求全,甚至放弃做人最基本的尊严,却为何还是换不来建安对她的半点珍惜?
她的心一阵阵酸楚,一阵阵抽痛,仿佛被人肆意撕扯、鞭笞着,直痛得她软倒在地,放声痛哭。
展昭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琴音的可怕。它犹如一个冷血杀手,用钢刀剖开人的胸膛,将人心底最深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于烈日之下。
他不想再看到昔日的挚友自绝于铡刀之下,不想再看到春妮泪眼中的伤心与绝望,不想再看到两位师父悲惨的死状,不想再看到彩云的血,滴在他的心头……
他想停手,不想再弹下去了,也无力再弹下去了,甚至无力思考,无力呼吸。可他却不能停手。如今他和白玉堂都身受重伤,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彤云的对手。要擒获彤云,《追忆》是唯一的希望,他不能放弃,也没有权利放弃。
石府之中,众人已饱受煎熬,几乎难以承受。
白玉堂脸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一手紧抓着胸口,一手指向石顶上的窟窿,大骂道:“展昭!你这个疯子!你要杀彤云也就罢了,你想连我们也一起杀吗?”
卢方也是面色苍白,跪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喘息着道:“五弟!休得胡言!还不静心运功调息,小心你的内伤!”
“静心?”白玉堂一拳狠狠捣在地上道:“我倒是想静,可静得了吗?”心想:“展昭啊展昭,难为老天把我锦毛鼠白玉堂生得如此玉树临风,没想到我竟会死在你这只猫手里!”
“静心”二字倒是提醒了春妮,她猛然想起展昭那句“无欲则刚”,心中寻思,此曲虽非琴蛊,但其意同样扰人心神,念诵佛经想必也能化解。于是叫澄因领头,带她和梅娘一同高声念诵佛经。此法果然奏效,不过须臾之间,众人心中的迷乱和痛楚便消解了不少。
痛哭之中,彤云的心突然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痛不欲生,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可是一闭眼,便看到娘亲瘦弱的尸身,看到娘亲墓穴中破旧的草席,看到邻居的指指点点和嘲讽讥笑。
可睁开眼睛又怎样?虽然不见了娘亲和邻居,眼前却是建安被朝廷正法的惨状。看着建安的头颅在地上无助地翻滚着,遭受围观百姓的唾弃与鄙夷,她想疾奔过去,护住建安的头颅,双腿却不听使唤;她想嚎啕大哭,倒尽心中的悲苦,泪水却已然干涸。
她倒在地上,身体来回翻滚着,被乱石撞得遍体鳞伤。一幕幕锥心的过往,如轮回一般,在她脑中一遍遍的闪现,令她痛彻心扉。体内流窜的真气已完全失控,这副皮囊像随时要炸开一样!
“救我……救救我!”痛苦与绝望让彤云忘记了展昭是自己的敌人,本能地嘶喊着,艰难地爬向展昭。
此刻的展昭已不知自己是否还清醒着——面前的女子,生就彩云的模样,穿着彩云的衣裳,一身伤痕,满面凄楚,那伸出的白臂,张开的五指,仿佛拼尽全力,想抓住生命的最后一线微光。
展昭弹琴的手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下唇已被咬出血来,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千万次地叫他“坚定,再坚定!”,他却分明感到自己的魂魄早已脱离身躯,飞奔过去将“彩云”救起。
琴声没有停,而六根琴弦已变成六把利刃,每触动一根,指尖仿佛就被划出一道伤口。展昭如今才体会到什么叫 “十指连心”,指尖每被划出一道,心头也会被割上一刀。
内伤的灼痛和心神的折磨已令展昭将《追忆》的曲谱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自己弹奏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心中的思念与痛楚,迷乱与彷徨,期盼与绝望统统凝结在一起,奋力宣泄到琴音之中。他已不记得自己究竟为何要弹琴了,只记得琴音不能停,万万不能……
夜空中斑驳的飞鸟越聚越多,在夜色中狂乱地拍打着翅膀,焦躁地鸣叫着,相互冲撞。
突然,彤云“啊”地一声惨叫,身子翻滚着凌空而起,双臂骤然张开,猛地一震,体内的真气全数爆发而出,将近身的几只飞鸟震得支离破碎。一阵夜风袭来,将彤云的身体,如枯叶一般,扫落地面。
与此同时,展昭十指之下,六弦齐断。他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将一大口鲜血喷在古琴上,冷月之下,血红如梅。
石府中的众人听闻琴音骤停,一颗颗心都悬了起来。卢方和春妮立即从洞顶跃上地面,郭仲清也跟了上去,只留下受伤的白玉堂和不会武功的梅娘与澄因。
卢方见彤云发髻散乱,满身伤痕,如凋花碎玉一般倒在悬崖边,便知她的武功已被废掉,不由得暗暗惊叹:江湖上用琴音伤人之事素有发生,然其法不过两种,一者是先下蛊毒,再以琴声催发毒性;一者则是将内力汇于琴声之中,借助琴音以内力伤人。而展昭今日,一未下琴蛊,二没用内力,单凭一首琴曲,居然破了足以称霸武林的嗜血魔功,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置信。
春妮见展昭双眉紧蹙,一手按着心口,费力地喘着粗气,连忙上前扶住他倾斜的身体。
展昭缓缓抬起头,看着春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