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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转过头时,面上已无血色。杨逍心中大骇,慌忙叫她:“晓芙。”
纪晓芙露出一点笑意,其中凄苦尽显:“杨逍,我没时间了。”
“什么?”杨逍不知纪晓芙话中何意,片刻后惊惧不已,开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晓芙……”
纪晓芙笑着点了点头,已有泪水落下。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是在今日。若是再晚一天,哪怕一天也好。
杨逍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候。心爱之人明明在他眼前,可他却留不住她。原来她的苦衷是这个,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原来她那时候执意要走也是为了这个。他开始恼起自己的狂傲自负来,他总以为他能从容应对一切,他总以为他能守着她,原来他不能。
杨逍见纪晓芙张了张唇,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她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杨逍手中一空,蚀骨钻心的痛窜入四肢百骸,痛的他连泪都落不下来。
他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忘了我。可纪晓芙这三个字如何能忘,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何能忘。
杨逍张了张口:“好。”
好,我答应你。
纪晓芙消失一瞬,汉阳金鞭纪家夫人诞下一名女婴。
第二日杨逍独自一人上了光明顶,众人皆问他新夫人何在,他冷漠不答。范遥见杨逍神色较往常有异,不由得心中一惊,再望向杨逍时已添了几分哀叹之意。
是夜范遥前来寻杨逍,他入得杨逍新修的院落时,杨逍正在院中喝酒。范遥走上前去,见诸多酒坛俱空,才知道杨逍到底喝了有多少。范遥欲开口劝他,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半响自怀中摸出一个草编递给杨逍。
杨逍本淡漠的瞥向那草编,待看清所编为何时,神色一动:“你……”
“在贵德那时,她托我日后将这草编送给南烛,想来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范遥垂下眼睑,继续道:“前些日子一直未曾得空,如今得了空我却不愿送给南烛了。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最为妥当。”
杨逍伸手接过,似是得了什么奇珍异宝,珍而重之。范遥叹了口气,起身欲离时,又回头问他:“你以后便住在此处?”
“嗯。”杨逍将草编贴身收好,饮下一口酒。
“何名?”范遥又问。
杨逍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亮,迟迟不言。就在范遥以为杨逍不会再答,抬脚欲走时,他听到杨逍的声音传来:“坐忘峰。”
之后的日子里,就连迟钝如周颠也察觉出杨逍的变化来。他虽仍旧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可再不如初入教那时嚣张,身上的棱角似被磨平了些,可饶是如此众人也难以招架。其实自第二日明教众人未曾见到纪晓芙时已有了些猜测,如今得见杨逍的变化,心中更加确定几分。自来狂傲的杨左使,竟也有被人抛弃的时候。
也不知为何,明教上下心照不宣的对纪晓芙之事闭口不提。哪怕再恼再怒杨逍的嚣张跋扈,也未曾将纪晓芙拿来说事。独独有一次,周颠与杨逍叫板时不要命的提到纪晓芙,杨逍顿时戾气暴涨,将周颠收拾的一个来月都下不了床,末了直接去往阳顶天跟前请罪。阳顶天得知前因后果后,也未曾责罚杨逍,只是长叹一声。杨逍却独自前往刑堂领了罚。自此后,再无人敢在杨逍面前提起纪晓芙来。
而后不久,阳顶天失踪,黛绮丝破门出教,范遥亦不知所踪,五散人与杨逍积怨颇深自下山去。杨逍便一人苦守明教,隐居坐忘峰中。
纪晓芙醒时,只觉得头疼欲裂。贝锦仪在她身侧推她:“师姐,你今日怎地起的这样晚?”
纪晓芙有些恍惚,她似是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隐约有一位身着白衣桀骜潇洒的少年郎。
“师姐?”贝锦仪见纪晓芙愣神,不由再推她。纪晓芙回过神来,起身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何梦?”
纪晓芙想了一想,摇头道:“不记得了。”
前缘
戊申年初,朱元璋登基称帝,建元洪武。
洪武十八年,杨逍寿登耄耋。此一生,功过与他而言皆不重要。如今天下大定,他总算是完成心愿。
明教随着明朝的建立大隐于世,光明顶的圣火亦被黑暗吞噬熄灭,坐忘峰上的院落业已破败不堪无人问津。
杨逍此时,正隐居在蝴蝶谷中胡青牛曾住过的旧屋里。他虽已耄耋之年,然精神颇好,除却花白的头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