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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当年一时心软,却造成了现在的恶果。
酒吞在一旁听完犬神的来历,脸上顿时写满了不屑,他嗤笑道:“一个小小的犬妖,不过是得了人类供奉,自称为犬神也就罢了,竟然敢招惹阴阳师,莫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这件事情古怪得很,”小鹿男却没有他这么气定神闲:“犬神在鬼岐山独来独往,一直不曾与人犯什么忌讳,怎么会突然对阴阳师下手?”
御川抬手示意二人别再争论,“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下最紧要的是先救出曦曦。”
夜,黑的浓稠。
鬼歧山山脚下,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身影匆忙掠过,他在山脚下停留了半柱香的时间,围绕着鬼歧山山周来回打量了许久,最后寻了一个偏僻又陡峭的小路飞奔而上。
风声从御川耳边呼呼刮过,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快一些,再快一些。
只要一想阎曦如今深陷险境,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生生泛疼。在她不见的这几个时辰,御川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为何不陪她一同出去,为何要让她自己面临危险。
他后悔了一万遍。
夜深人静,鬼歧山是死一般的寂静,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到草丛里都能听得见。
御川来时将鬼歧山的地形地势打探了个遍,因为犬神常年居住于此,所以山中低等的小妖全都被赶了出去,全山只有一处院落,坐落于鬼歧山南侧的半山腰处,阎曦被关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是那里。
他从西南山麓悄悄摸上,边走边停,迂回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悄无声息的探到院子外围。
犬妖为犬,生来敏锐非常,哪怕一丁点动静都能被他察觉。
御川摸不准阎曦如今的状况,不敢贸然和犬神正面相对,于是偷偷用术法操控了地上一根小草,在院外等小草一个个把院内的屋子看了个遍。
就在小草走到拐角处一座小屋时,御川眼前突然一黑,那根草已然没了任何动静。
他本以为被犬神发现了,但过了好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反正没剩几个屋子,他想到这,心一横起身跳到了院内,打算亲自去查看。
他穿过回廊外的灌木,丛走到刚才出意外的那座屋外,发现那根被施法的草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屋子门口。
一切如常,只有他的术法失了用。
御川眉头微拧,抬头看向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小屋。
然后,小心翼翼地抬步向前。
他走到门口,想通过术法感知屋内的结构,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御川眉头皱得更紧,能将所有术法屏蔽的屋子,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里简直处处都透着诡异。
就在御川准备转身离开时,就像是突然福至心灵一般,他抬手猛地一推。
门由外打开,银白色的月辉从门缝争相倾洒而进。
阎曦虚弱的躺在地上,听见动静她堪堪抬眼,来人身形挺拔,由于逆着光看不清相貌,但是阎曦心中没由来的确定,不远处站着的人就是御川。
每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都是御川。
她心中隐隐泛酸,生气于他每一次明知危险却不顾惜安危,又感动于他每一次为自己在所不惜。
酸气涌上了喉咙,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微微哽咽:“御川?御川,是你吗?”
借着月色,御川看到地下躺着的姑娘面庞苍白,平时活蹦乱跳的人此刻看起来脆弱又无助。他想上去拥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跟她说——别害怕,吾在。
但他又害怕自己的鲁莽会冒犯她。
是以虽然他心中情意翻涌,心疼泛滥,最后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是吾。”
御川上前将她横抱在怀中,满脸温柔。他将阎曦救出后没了顾虑,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顺着凡人为犬神修筑的石阶缓步下山。
山路崎岖,石阶蜿蜒。
他一个眼神瞥过去,石阶两侧竟突然亮起一盏又一盏的冥火,从山腰处开始,一直蔓延到山脚,仿佛在为他指路。夜色漆黑中,这幅场景看起来诡秘又美丽。
阎曦惊叹于他术法的神奇,张大嘴巴盯着这一幕看了许久。这一幕让她恍惚想起那个星空下,银河飘摇,忘川泛皱,他双眸真挚满满,眉眼含情脉脉,“一座山,一里路,只差你一个点头。”
她对感情一直不开窍,所以才会白白浪费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
一直保护自己的是他,千里奔赴来救自己的是他,油嘴滑舌的是他,装乖讨巧的还是他,这个几个月的记忆满满都是他。
他陪着自己从初春到夏末,从樱花开放到树叶凋落。每一次他都在,每一次他都不曾离开。
凡人有句话,叫做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对阎曦来说,便是既见御川,满心欢喜。
阎曦稍稍抬头,御川白皙坚毅的下颌角便映入她的视线,她突然笑了一声,眼中溢满了温柔:“我点头了,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