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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分羞涩,连忙行了个周全的礼,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将军。”
“不必和我这么客气,”江暮云笑道,“你在这儿过得可还习惯?”
“既来之则安之,”箫槿依旧微微低头,“将军今日来可是有要事在身?”
“找白太守谈些公事,”江暮云说,“他快回来了,我随便逛一会儿。”
“将军辛苦……”
江暮云不知道箫家是如何培养出了俩一点都不像的姐妹。他对太过拘礼的箫槿竟有些无奈,觉得讲话都十分费劲,随即道:“不必一口一个将军,我既与箫家是故交,能帮到你的,便自然会尽心而为。”
箫槿听了这话竟有些愣神,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柔声道:“谢谢暮云哥哥。”
好巧不巧,刚迈进安西府大门的白双听说江暮云已经来了,便急急地赶往客间,在花园门口被眼前的这一幕气的七窍生烟——江暮云和箫槿正站在廊檐之下说着什么,箫槿还略有脸红地笑着,他仔细听来,竟有“暮云”这样的称呼!
白双觉得自己头上绿成了一片青青草原,重重地咳了两声,给自己的出场配了个音。
江暮云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但也没往心里去,要见的人来了,他便朝箫槿略略点头,直截了当地谈屯田去了。白双脸色不太好,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箫槿一眼。
箫槿顿时意识到白双此前的误会又加深了——那些传言她都一清二楚,这么一弄,几乎是被白双当场捉住了“把柄”。她愁的皱起眉,双手绞在一起,原地来回踱着步,不知如何是好。
在旁人看来,箫槿其人,真是应了她的名字——行事拘谨、谨小慎微。但在她记忆中,也有幼年和姐姐嬉笑打闹的日子,只是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如吉光片羽,待她稍稍明些事理,便知道自己同箫薇是不一样的。
明明是自己的母亲杨氏先嫁给了箫钧,却因为赵粲亲自指婚,让后来者江瑶居了上风。
杨氏主见不多、牢骚不少。她不敢当着箫钧的面说江瑶不好,便时常拉着亲生女儿叨叨个不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自己不甘就这么把正妻的位子让了出去。若箫钧从外面回来带的礼物有半点不同,杨氏便哭诉他偏心箫薇。
后来箫薇越发张扬,杨氏便说她不守妇道,整日里舞刀弄剑、不学无术,让箫槿离她远一些。
杨氏后半辈子都在跟自己怄气,箫槿还没长大,便因病撒手人寰,临走前还拉着箫槿一番苦情哭诉,告诫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切不可辱了名门之风。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感同身受,别说箫薇是个心大的,即便是心细如发,在蜜罐里长大、自由自在的她也体会不到如此生母对一个人深刻的影响。
箫槿内里几乎把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恪守母亲的教诲,如蜗牛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另一半却对箫薇极其羡慕,她想要箫薇的剑、想学她男儿般的穿着,想和她一样扬鞭策马,甚至……因为她,对江暮云也生出了几分不可与人言的欲望。
她想和箫薇的朋友一同玩闹,却发现自己再不可能融入那样的氛围里。在火锅氤氲的热气里,每个人都潇洒肆意,她便是那格格不入、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
也罢,她本就不属于觥筹交错的世界。
但白双请她转交告别信的时候,箫槿表面答应,但对箫薇的嫉妒却因这最后一根稻草而决堤。她藏起了信,却没想到这仅有一面之缘的白双,很快成了她自己的夫君。
这信,就更交不出手了。
她对白双确有些好感,但远嫁毕竟是件难过的事情。而箫槿没想到,临别之际,箫薇竟说了一句“真羡慕你离暮云哥哥那么近”。
箫槿一时语塞,内心百转千回,少见地在心里逾越了那条“道德”之线,窃喜了一番——自己终于也有了让箫薇羡慕的事情。
而这窃喜转瞬即逝,她又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可悲。
此前的“夜会”江暮云的传言,完全是无稽之谈。她一共见了江暮云两次,两次都被白双看的清清楚楚。
她怎么敢呢。既嫁人,则夫为纲。面对江暮云的那点娇态,也不过是漫长孤独中的一点慰藉。
箫槿还在长廊下焦虑不安,没想到白双只离开了片刻,便回到了园子里。他大步流星地走来,站在了她身旁,嘴唇因为刻意压制着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这么快就……”
“没说什么,”白双径直打断,他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想和江暮云打照面,“箫槿,你可知什么是自重?”
箫槿本想解释一番,听了这话,却知道白双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她和江暮云有了不清不楚的事情。这些日子所忍受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