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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是风光得意,还是疲于奔命,都艰难而蓬勃地活着,悲喜淹没于洪流之中,不知是自己在向前奔跑,还是被裹挟着走向必然的道路。
但总有些人、有些事情,会成为全城百姓的谈资。
先是有人因为“卖花”差点闹上公堂。有一个姓柳的洛城商人,带了一些“姚黄”牡丹来卖。姚黄是个名贵的品种,刚发芽就值不少价钱。邺都的一个姓杜的商人觉得有利可图,去年秋天的时候买了一批嫩枝回去嫁接,结果到了春天,一大半都没开花。
杜商人气得跳脚,觉得是姓柳的卖了有问题的接穗,怒气冲冲地上门质问。而柳商人抵死不认,说是老杜养的不好,人见人不爱、花见花不开。
一来二去,两人都觉得自己有理,杜商人甚至托关系找到了乔旬。乔老二没想到自己还能摊上和事佬的职业,本想推脱掉,公孙瑜听说了,却急慌慌地跑来找他劝了一番。
乔旬私下叫上老杜和老柳吃了顿饭,把两个人灌的妈都不认识了,进门的时候还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出来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老杜觉得自己确实缺少养花经验,决定找老柳来当顾问,老柳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售后工作,洗心革面连连道歉。
此后,乔富商趁热打铁,就着这档子事儿开了一个“乔家期货庄”。反正他名下的店铺多得是,挑兵挑将一番,在一处繁华地带装了装门面,挂了个牌,选了个黄道吉日便开张了。
“还用卖花举例子,”乔旬站在门口侃侃而谈,顺手指了指前排的杜商人,“杜老板立好合约,定好以后交易的价格,就能拿走接穗,如果来年那牡丹开了花,再付钱便可。”
杜商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配做乔大腿的例子。
“若是不开花,就不用交钱了。别的东西也一样,只要你信得过我们期货庄,而且通过了买卖资格考察,就能来这儿立合约,只用交百分之一的钱。”乔旬接着说道。
有人在下面吆喝:“那若是在这儿买卖碰到了骗子呢?”
“那便是我们的不对,”乔旬笑眯眯地回答道,“期货庄会赔双倍的钱,而且永远取消骗子的买卖资格。”
这话谁说都有些狂妄,可偏偏乔旬说就有模有样。全邺都的商人都知道他不差这点钱——当然,他们并不清楚乔旬以后会从期货庄拿到多少收益——乔公子这么搞,简直有些“为公为民”的意思,解决了不少商人的心头大患。
期货庄开门当天便成交了十几单。一直到傍晚,乔旬才指挥着自家下人收了尾,抽出空来去见了瑜军师。
“想不到这么成功,”乔旬没款没型地往桌边一靠,“以后这庄子要日进斗金了。”
“在商言商,”公孙瑜仍然在低头看账本,“我可是要分两成的。”
“这没问题,”乔旬说,“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
公孙瑜顺口问了“为什么”,乔旬突然凑近过来,笑眯眯道:“因为我喜欢聪明的人。”
“别贫,”公孙瑜往后退了一些,无奈道,“我可是杨夫人。期货庄我早就想自个儿开了,就是没这个声誉和本钱,咱们做生意伙伴这么久了,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钱同赚……”
“阿瑜,”乔旬突然正色起来,语气中的放浪荡然无存,“你若是过的不好,别委屈自己。”
“我……”公孙瑜也放下笔,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我哪儿过的不好了?”
“我没比你年长几岁,”乔旬说,“也不觉得女子一定不如男儿——比如你,就是我见过的人里蛮厉害的。但是阿瑜,我所认识的夫妻,总是比你多一些。”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人心异变,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多一些。别说同生共死,连相敬如宾的都是少数。有时候,感情是自己的事儿,但有时候两个人过得怎么样,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嫁的太快了,那位杨公子又是月妃的亲信,我不能不多想。”
“我……”
还没等公孙瑜说完一句话,乔旬又补了一刀:“他会用整个人生对你负责吗?”
公孙瑜愣在了原地。
“我会,”乔旬接着,一字一顿道,“若你接受我,我便会这样做。但我自知出现的晚了些,今日这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再好一些。”
他说完便潇洒地一转身,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自由自在的乔老二,哼着小调离开了。公孙瑜一歪头看到了她与乔旬签的“两成顾问费”合约,顿时觉得这钱挣得有些不道德。原本轻松的合伙人关系,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重了。
世间女子,大多都想嫁一个好郎君,愿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人。乔旬的话若是掏心掏肺,便真真堪称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