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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还多了一分可怖。
“对不起对不起,”公孙瑜连忙站起来,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只得连连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这样一位家境优渥、地位高贵的公子,惨遭毁容本就令人悲叹了,他从前过得越好,那这疤痕给他带来的痛苦就会越深。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怕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公孙瑜懊恼地站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捧到对方面前,再次道歉说:“太对不住了,我是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太像了,一时心急,多有得罪。”
她用余光悄悄地看过去,那人低着头不答话,也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顺手接过面具重新戴上,把地上的一摊东西一一收好,看也没看公孙瑜一眼,便起身走出了牢门。
“肯定生气了,”公孙瑜心里唉声叹气,“傻瑜你干嘛呢。”
而顾淳出门之后,一路都走得飞快,没人看得出他那张人/皮面具下泛着红色的脸。他明知不该喜悦,却不由自主地品到了一丝甜意。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虽然他心里清楚,这“知己”迫于礼节,以及怀着对于陌生人的善意愧疚,几乎已经不会再相信他就是顾淳了。
今日,天上地下的神仙好像都听到了公孙瑜的祷告,同一时间回应了她——顾淳前脚刚走,箫薇就过来探视了。领她来的那位看样子像是有些地位的宫里人,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善解人意地告诉侍卫留给她们一些私密空间。
“阿瑜!”箫薇先是和公孙瑜拥抱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一番,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可算见到你了!还好吗?有没有饿着冻着?有没有受委屈?”
“都好都好,”公孙瑜避重就轻,给她塞了一颗定心丸,“你终于来了,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还好吗?”
箫薇轻轻叹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最近的侍卫也离他们十几米远,应该没什么顺风耳听见这低声交谈。她简明扼要地讲了赵粲离世与太子即位的事情,公孙瑜听得一惊一乍,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还没等公孙瑜回话,箫薇便紧紧抓上了她的右手,语气里带着忧虑和愧疚道:“你先听我说,别生气——我把朱雀符交给杨月了,别打断我。阿瑜,保命要紧,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唯一能救你的方法就是‘归顺朝廷’,只有杨月能找个理由,‘证明’你和陛下的死没有关系。”
她深深地看了公孙瑜一眼,生怕她当场翻脸,放慢了语速:“我……在你房间床下面那盒子里找到了朱雀符,已经交到杨月手里了,她才让我进来的。先斩后奏,对不住了。”
“箫薇,”公孙瑜伸出左手,搭在她紧张到颤抖的双手上面,“谢谢你。”
箫薇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不迭地问了一句:“什么?”
“还是你了解我,”公孙瑜用轻松地口吻回道,“我这么惜命的人,当然是把自己的小命看的比符重要,又不是什么头可断血可流的死士,‘高风亮节’几个字和我不搭边。”
箫薇听得出这是玩笑话,但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谈不上是个“老江湖”,但在外闯荡了几年,确实认识视信物为命根子的人,这也算是一种比较普遍的“侠客式”观念。但箫薇思来想去,觉得杨月在这儿摆了一道,就是为了拿到朱雀符,即便是公孙瑜立刻一命呜呼她也不会罢休。如此,还是先把她救出来,再做详细打算。
“谢谢你忙着捞我出来,”公孙瑜眨眨眼睛,“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做了什么,但想想也够辛苦的。”
箫薇笑道:“一直说谢谢干嘛,显得生疏。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有人带你出来,我会去宫门口接你回家。”
“好,”公孙瑜说,“不过有件事儿得告诉你。你来之前,有位‘杨公子’过来看过我,还带了吃的——你认识吗?”
箫薇立刻露出了如临大敌的神色:“杨公子?杨岷吗?他怎么会来?”
“放心,食物里没毒。他也挺有意思的,还当着我的面吃了来证明。”
“这不好说,还是注意点,”箫薇严肃道,“总之,明天就回家了,再坚持一晚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得赶紧走,要不被杨月怀疑上什么,以后就不好过了。”
公孙瑜三言两语和箫薇告了别,又目送着她大步走出去,消失在视线里,才缩回牢房的小角落。外面动荡到改天换地,这暗无天日的牢狱反而平静如水,想来还有些讽刺。
但从江暮云手里接过朱雀符的那一刻,公孙瑜便下决心把自己卷入这是是非非中了。夹缝中生存也是生存,蝼蚁般活着也是活,然而,她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便不能错过活的亮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