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你爸爸？”

    “他也离开人世了。”

    蔺谌只想抽刚才的自己，他这二十多年培养的自制刚才去哪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啦。”

    蔺谌说：“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不用啦。”乐时摇摇头，“我们去玩旋转木马。”

    蔺谌问：“为什么不坐？”

    乐时双手放在背后，微抬头，笑着问蔺谌：“你恐高，对不对？”

    蔺谌想起昨天乐时的话，他不想欺骗乐时，承认了：“我初中的时候跟朋友一起坐过过山车，那次过山车出了故障，我们被困在最高处半小时。”

    那半个小时，是蔺谌觉得最漫长的时刻，看着下面如蝼蚁一样的人群，他的腿早已发软，连抖动都没了力气。

    乐时这次并不是像往常一样感到抱歉，她踮起脚尖，手放在蔺谌的肩上，轻轻拍一下，像哄小孩子一样：“都过去了。”

    蔺谌抓住她的手，笑着说：“是啊，都过去了。”

    乐时迅速将手抽回来，红着脸故作镇定地说：“我们快去坐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里大多是父母带着几岁的孩子，也有几个年轻人。

    乐时选了人少的一面，坐在一匹威风凛凛的黑马上，蔺谌则选了她旁边的一匹马，拿出手机，低头打开摄影功能。

    乐时没有注意到蔺谌的举动，双手放在钢杆上，等木马启动后，马儿也就开始奔跑，耳边也响彻着欢乐的童音。

    乐时转头看向蔺谌，脸上的笑意满满，眼睛也弯弯笑着。蔺谌则快速按下，拍下专属他的第一张乐时的照片。

    乐时发现在蔺谌在拍照：“你再拍照?”

    蔺谌承认:“对啊，拍你。”

    乐时不好意思地说:“我又不好看，不要拍我。”

    “你很好看。”蔺谌将刚才的照片给乐时看。照片里的乐时微仰着头，开心地大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会不自觉也弯起嘴角的照片。

    “你拍的真好看。”乐时觉得照片里的人都不是她自己了。

    蔺谌将手机收回来，对乐时说：“那我多拍一点。”

    “不用了，还是开心地玩吧。”

    蔺谌对旋转木马这种幼稚性的游戏没有多大兴趣，唯一的乐趣就是拍身边的乐时。乐时发现被拍照时还有些拘谨，但后面就完全随蔺谌了，自己坐在马上，享受着旋转，轻轻地跟着哼着儿歌。

    蔺谌则看着乐时的侧面入迷，停止手上的动作。此时仿佛少年心动，天真地想要把自己喜欢的女孩保护在身后。

    接下来，乐时又带着蔺谌去玩小火车，一排缓慢前行的小火车上两个成年人在一群小矮墩中格外突兀。

    小孩子们应该是幼儿园集体出游，穿着统一蓝色短袖，带着黄色小帽子的孩子包围住他们。也有四个穿着红色制服的老师分别坐在火车头尾看着小孩。

    小火车饶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手牵手下车，排成两队整齐地跟在老师身后。

    蔺谌和乐时最后才下车，突然身旁出现一个小男孩，他扯了扯了乐时的裙子。

    乐时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蔺谌扶住她，可能就摔倒在地了。蔺谌也看到了小孩子刚才不安分的手，不善地看着他：“干嘛？”

    男孩则是被黑着脸的蔺谌吓住了，怯怯地说：“我想问姐姐，这个娃娃哪里有卖？”

    乐时的包包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卡通小女孩，小女孩戴着一顶黄色帽子，梳着两条小辫子，也穿着蓝色短袖。

    小男孩见两人不理他，面前的叔叔又高又恐怖，低头揉揉眼睛，带点哭腔说：“我想送给可可。”

    乐时见小孩要哭，开始着急，将玩偶从挎包上拿下来，递给他，柔声说：“你不要哭。我送给你。”

    小男孩抬头看着乐时，也不接过玩偶：“这个玩偶要多少钱，我买？”

    乐时对上他微红的眼睛，心都软了：“不用啦，姐姐送给你。”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玩偶，但还是很坚持：“我妈妈说不可以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乐时也不知道说多少钱合算，这个玩偶是她一部漫画的卡通版主角，家里还放着一堆编辑当初拿给她的。

    蔺谌看出乐时的纠结，直接问男孩：“你有多少钱？”

    男孩将后背的小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零钱包。

    乐时可以听到里面清脆的硬币碰撞声。

    蔺谌说：“你拿两个硬币来换这个玩偶。”

    “好！”小男孩高兴地从里面拿出两个一元硬币，跟乐时交换玩偶，“谢谢姐姐。”

    小男孩背好书包，走了几步才回头对蔺谌说：“谢谢叔叔。”

    蔺谌低声说道：“臭小鬼。”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追上队伍，和一个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嘻嘻哈哈地说话，将从乐时这里得到的玩偶转送给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