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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昨夜的风雪浩劫,暮霭山一片狼藉,树木倒塌鸟兽奔逃,还好山居附近所受的波及不大。
雪心想,若真的有神,梼杌的觉醒想必已惊动了他们,如此祸害人间的凶兽,为什么他们不派人来收服呢?果真都只是空有虚名的无能之辈!
他打开窗,第一缕晨光洒进屋内,如白色轻纱一般笼罩住山居内的陈设,铺展在了他脚下的地板上,飘落在镜熟睡的床榻上,又轻轻抚上了镜的脸庞。
她的脸颊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嘴唇如初绽的花瓣一般呈现出淡粉色。她的睫毛微微地颤抖,雪急忙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缓缓地睁开双眼。
“我吵醒你了?”
“没有,是我该醒了。”
她醒来后第一眼便见到雪故作镇定的面容,方知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她知道他一定在生自己的气,只是忍着没有说出来。
她一见到雪的面容,便想起了太虚之境的白鸟,还有依偎在他身旁的红衣。她此刻正像红衣陪伴白一样陪伴着雪,而且如今已不再有神界的阻力。她此生,生来便是仙筋道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七岁之时能够在火海中活下来。红衣的前八十世,想必经历了各种磨难,在第九九八十一世功德已满,自己才能有这具身骨。镜突然想起自己背上捆仙锁造成的伤,皮开肉绽可以见骨但没有贯穿心脏,她也顽强地活了下来,看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只睡了两个时辰,还要再休息一下吗?”
“我不困,你呢?”
“我只要看见你就不困了。”
这样温柔的雪镜有些不适应,她担心雪再提起自己的“离家出走”,虽然是早晚的事,但她为了岔开话题,撒娇地说道:“我饿了,我要吃早饭?”
“我要人送来。”
雪刚要站起来,镜抓住了他的衣袖,说道:“洛阳城不近,要等好久。还有我留下的米吗?”
“有。”
“我自己煮一些粥,你也喝一些。”
“你还很虚弱,不要下床。”
“我没有受伤,只是有一些累,睡过觉之后已经好了。”
雪端详着镜,她的面庞微红,的确不像受过伤的样子,但是她昨夜流下的两行血泪却依旧叫他惊心动魄。
没有受伤,这两行血泪又是从何而来呢?
“你还是不要动,我见过你煮粥,记得方法,我来给你做。”
“你能做熟么?”镜怀疑地看着雪,只见他利落地淘着米,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观察她做饭时的样子,才记得如此清楚。镜从未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也有亲手为自己煮饭的这一天。他煮粥倒是挑剔,用林中竹叶上的落雪化水,小火慢慢炖着一锅洁白晶莹的米粒。其实不用竹,只要是他手指捻过的米粒,都会带上他特有的气息——如雪一般凛冽的冷香。这香气若有若无,是他留下的专属记号,以标志自己的领地和所有物。只要是有法力的人,从很远就可以辨别出来。镜身上一直萦绕着雪的冷香,未曾消散,也许之前的缠绵让她沾染上他的味道。
有一瞬间,镜希望这份宁静可以天长地久。两人在这山居之中与世无争,没有等待收服的凶兽,没有与争权夺利之人的瓜葛,只有两个人平静地生活一生一世,春听细雨,夏道晚霞,秋话落叶,冬赏白雪。
她自顾自地嫣然一笑,仿佛已有了当年李夫人倾国倾城的颜色。
雪盖上锅盖,回过头来,撞见镜的笑容,心中的思虑烟消云散。
“在笑什么?”他又坐回床边,轻轻地问。
“不可一世的白鸟妖王,竟然会给一个人类女子煮粥。”她清清楚楚一字一字地说道,带着少许嘲讽的味道,“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时快要吃了我的样子?”
“你不是别的女子。”雪看着镜的眼睛,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镜的眼前是雪根根分明的洁白睫毛,如红宝石般通透明亮的瞳仁,像是星火,点燃她僵固已久的心。
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下一瞬,雪已经吻住了她略微发烫的双唇。他的唇依旧冰凉,又咬住了镜的耳垂,摘下她婚礼时戴上的珍珠耳环,在她耳边吹出温热的风:“不要戴着别的男人送你的东西。”
雪的唇缓缓滑过镜的脖颈,噙住了她的锁骨。
“不要穿着别的男人送你的衣服。”
鲜红的嫁衣自雪手中滑落,燃成了灰烬。
雪将镜温暖的身体揽入怀中,悠长的吻落在她的颈间,一点点向下滑移,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坠子,是镜用红绳挂在颈间的盘古玉。
墨绿如藻,透骨冰凉的盘古玉,本是雪出生时含在嘴里的东西。它引起了一段腥风血雨,却也把镜带到了他身边。如今,它静静地躺在镜的颈间,仿佛与生俱来,玉和戴玉的人,都是属于他的。雪已经忘记,自己最初是为了让镜解读盘古玉中记录的前世才把她留在身边。昨夜镜异常的时候,和盘古玉有极大的关系,自己一时间忘了问。
也许,她已经从玉中看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