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位子了，她让给姜环坐，自己站在姜环旁边，拉着扶手望着车窗外。

    姜环低声说：“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是不能跟我说的心事吗？”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姜尤轻笑道，“确实算是有点心事吧。但是说出来可能会被你嘲笑。”

    “我怎么会嘲笑你！”姜环有点激动地说，“你如果不愿意说，就别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好吗？”

    姜尤温柔地再次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姜环好像笃定了她就是故意不想说，一直鼓着腮帮子好像很不开心。

    到了医院，得排队挂号，就好像是命运故意开的玩笑，姜尤就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应该被她帮助的人。

    她帮助的人群主要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无法负担重症医疗费的重病患者；一些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一些被不孝子女放弃的老人；因为家庭困难没有办法上学的贫困生，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女孩等等。

    一个路过的女护士哭个不停，她的同事都在劝说她：“这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难过了。”

    “孩子的父母要做什么决定，我们也干涉不了，你要是真的这么难过，你要是真的想帮忙，那你也得拿得出几百万给小孩治疗啊。”

    “可是她只要继续治疗就可以康复的。”女护士抽抽噎噎地说。

    “但是要花这么多钱，倾家荡产的，唉……我们这些局外人真的没资格说什么。”

    “看开一点吧。”

    女护士的同事继续劝说她，希望她心情能好一点。

    这一幕映入姜尤的眼中，勾起了姜尤的记忆。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件这样的事，有一个身患白血病的男孩，父母医治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后续的治疗费用高达百万，家里根本就负担不起，所以就选择了放弃治疗，带孩子出院。

    而当时她来医院看望被她资助的孩子，看到女护士哭泣和女护士同事们的安慰，之后就上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来就把那个男孩也列入资助对象名单之中，承担男孩的治疗费，完美解决了女护士的问题，也解决了男孩的问题。

    在当时，一百万又或者是几百万，对于她来说，真的也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现在……

    姜尤才迈出一步就被姜环拉住手腕，姜环直视她的眼睛，就好像能看透她的灵魂看到她最深处的想法，“姐？你要去做什么？”

    “我……”姜尤停住脚步，是啊，她要去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千金大小姐，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好，她根本就管不了别人的困难。

    “只是觉得有点可怜的样子。”她垂下头，攥紧了拳头，“明明还有救，却被放弃治疗，钱……真的太重要了。”

    好像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颜语能够为了守住钱财做出一些极端的决定了。

    可是这似乎并不能代表颜语做的事情就是对的。

    “钱是很重要，可是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帮忙吧？”姜环毫不留情地戳破姜尤的伪装，“你连她们说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吧。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是什么都帮不上的好吗？”

    姜尤沉默地认同了姜环说的话，但她却也会在心底反驳，可是当她还是一个富家大小姐的时候，她做到了。

    她帮助了很多人，她改变了很多人原本悲惨的命运。

    她原本是有能力改变的。

    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她都可以预见那个男孩被放弃治疗之后的结局。

    姜尤沉默着带姜环看了病，开了药，又沉默一路回家，叮嘱姜环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之后就要去出差。

    出差正如姜尤想的那样，她又遇到了几乎同样的事情，看着山区里的孩子得不到教育资源，上课的教室都是临时搭建的，去上学需要爬很险的山路。

    如果她还是一个超级白富美，她就可以投资建校，建平坦的山路。

    看着已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高考生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学费而选择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如果她还是一个超级白富美，高考生的这点学费根本不算什么。

    遇到重男轻女的父母逼迫女孩辍学也无能为力，遇到被丈夫家暴的妇女也不能为她伸张正义……

    如果她还是……

    可惜她不是。

    人间的悲苦，她通通无能为力。

    哪怕黑化过，哪怕向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妥协过，她发现，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成为一个不管别人死活的人。

    如果遇到一个疑似被拐的女生向她求救，她还是会站出来施以援手，只是会比较谨慎，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助别人。

    弄清楚这次面临的恐惧是什么之后，后面的路似乎就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出差回来的路上，她就坐在车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