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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抽人上黑板写公式,永远无例外,第一个必叫她。有一次吧,写公式来了两轮,她这刚死里逃生一回呢,物理老师就跟失了忆一样,转过头来又叫她上去。你说气人不气人吧?
物理老师顶着个地中海发型在讲台上是滔滔不绝,她坐在下面一个字也没成功送进耳朵里。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刚刚那两个接吻的高中生,只有时今一对她说的那句他也没亲过嘴……
当事人都不知情,时间倒是给他俩算得清清楚楚,让他们在一场气温温和的秋季里,鸿蒙开辟。
4.
时今一又被他爸打了,而且是清早打的,那会儿陆况还蹲在门口穿鞋,隔壁的抽打踢踹声就□□裸地传过来,在她耳膜上凌迟。
后来陆况问他为什么一大早,没喝酒,他爸也会打他。时今一始终都不肯说。
说起来也就三言两语能讲完,但时今一羞于说出口。他昨晚做了个内容有些晦涩暧昧的梦,醒来时发现裆部和被窝里都是咸湿的。尽管头脑发懵,他还是偷偷起床拆下被单,打算在他爸起床前洗干净。
他爸没等他把被子拉链全拉开,就醒了。醒来看到这一切后陡然火冒三丈,拉着他就是一顿揍:“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脏不脏?!脏不脏?!”
时今一也不明白这怎么就脏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可他爸说这是脏的,他也就暗暗在心里认定这是脏的。就连后来看到陆况,他都不敢抬头和她对视。
陆况莫名其妙,还以为他在跟自己闹别扭,想着想着心里有点儿愠得慌,就抢先走了,把他甩在后头。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冲他喊:“十进一,臭狗屎!”
时今一也不晓得今天触了什么眉头,哪哪儿都点背,除了喝水没塞牙以外,基本上不顺心的事都给他遇上了。
也就到教室后面扔个垃圾,他都能把班霸新买的星什么克的水杯给碰碎了。班霸还能轻易饶他?立马就拍桌子站起来,冲地上的碎片指着:“哦嚯!摔坏了!你赔!我新买的!”
时今一叹气,认命地问:“多少钱?”
班霸张口要价:“四百!”
这对不了解星巴克的时今一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甚至怀疑班霸在讹他,就皱紧眉头回:“这么多钱我赔不起。”
班霸一根脖子顶他三根粗,因为愤怒胀红后又粗了一倍,抬起手掌猛地掏他的头顶:“那你给我跪在地上捡!捡起来,一个都不许剩!”
时今一理亏在没能力赔偿,所以忍住了没有朝班霸发火,语气平和地问:“我用扫把扫干净可以吗?再用拖把拖两遍。”
“不行!”班霸大吼,“你穷你还有道理了?赔不起就是赔不起,必须用手捡!”
你要用不懂事来为这些孩子的行为开脱吧,他们其实都懂,连跪着才能起到最大的羞辱作用都懂。你也不晓得这么小的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恶的想法,可这个世上还不止一个班霸呢,也不止一个时今一。
时今一大脑一片空白,课间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没几个敢为他说话。他不太想这样一直被看着,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儿。于是他攥紧拳头,慢慢弯下膝盖,跪在那堆碎玻璃渣旁,埋头一片片地捡。
几乎是他能预料的,班霸在他垂手捡第三片玻璃时,抬脚把他那只黑红相配,自以为酷炫狂霸的球鞋狠狠踩在时今一干瘦的手背上。
时今一从来没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行为有过真切的反抗,甚至连一句表达反抗的声音都没有过。但这一次,隔着单薄的手掌,掌心下是轮廓尖锐的玻璃片,掌背上是凹凸不平的硬鞋底,他先非常克制地忍,再到后来他感到班霸把一整条腿的重量都落在了他手上,他开始忍不住痛叫。
这折磨得要多久才能结束,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于是只能发泄出声,他希望周围有同学听见他委婉的呼救来救他,可是没有。
但幸好,后来“钢铁侠”来救他了。
大概是天注定,交完数学本子的陆况正好在这时路过他们班。她看到他的座位是空的,又看到几乎全班的人都围在后面,她直觉上就知道他有事。
果然拨开人群冲进去时,他手掌露出来的部分都在往外渗血。陆况气得发疯,头冲班霸的胸膛猛地一撞,把他撞得人仰马翻。
陆况怒目大喊:“我现在就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你看看你把他的手弄的!流血了你知道吗?”
班霸还煞有介事地讲清楚自己的“原则”:“我不跟女孩子计较!”
陆况“呸”了他一口:“你还不如我跟我计较呢!”
转身扶时今一站起来,还好粘连在他掌心的玻璃渣没有造成很深的创口,但手掌朝着她一翻,他满手的血被她尽收眼底。
陆况忍不住哭:“我带你去洗一洗,我们去找校医。”
时今一隐忍地对她安慰地笑,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眼里才开始有光:“没事,皮外伤。”
比起这个,她继续和他闹别扭,似乎才更令他难过。
往校医那里走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