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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澈至极。
此时,素面朝天的她缓缓从人群走出,扶起跌落在地上的那拉氏,又摘下襟前别着的帕子给那拉氏擦去溅在脸边和胸前的水渍。
“娘娘,她是西鲁克氏,二等侍卫明安图之女。”卢嬷嬷代为介绍。
东珠略点了点头。
尹琪走到那拉氏跟前,上下打量:“你这个人,脾气怎么这么倔。昭妃娘娘打进来到现在对这桩事情还没说一句定夺的话呢,你就要寻死觅活的,你若死了,倒害我们要去担这查案不实、逼人致死的罪名了。你可给我听好了,昭妃娘娘是最明事理的,我们宫正司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你且耐着性子,听我们裁夺。若再敢折腾,我先找人把你绑下。”
那拉氏满脸委屈,紧咬着朱唇,不再言语。
“瓜尔佳氏,你这钗上的珠子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东珠问。
“这钗昨儿我还戴了呢,是睡前摘下的,今早起来梳洗就发现珠子掉了,所以我想不管是谁拿了,肯定还在这屋里,就嚷嚷开来让大家搜一搜。果然,就从她身上搜出来了。”瓜尔佳氏嘴上气哼哼地说着,越说越觉得委屈,也哭了起来,“明明是她偷我东西,这会儿她还寻死觅活的,好像是我的不是,什么人啊这是。”
看她的样子,也是怪委屈的,东珠心中暗叹,怎么鳌拜家的女孩儿都一个性情,火暴归火暴,心却是极软的。想着,面上就越发缓和起来,又问那拉氏:“你又怎么说?”
那拉氏抽泣着,强忍着委屈,哽咽道:“我根本没拿她的珠子,再说了,这事根本就没道理,大家都知道她这钗最喜欢,日日都戴着,又不是藏在匣子里不常用的,谁若真是眼皮子浅偷了去,想来她一时片刻就会知道。这样闹起来,大家没脸,但凡有点脑子,谁会去干这个。”
瓜尔佳氏听了,心里更是不乐意了,抢白道:“所以啊,你才没拿钗只拿了珠子,这珠子好藏,原是我搜得仔细,要不然你肯定要偷偷拿出去随便埋在哪里,等风波过了,再取出来,这也是说得通的。”
那拉氏撇了嘴,带着哭腔:“难不成就你家富裕,我们都是没钱的吗?这珠子虽然宝贝,可我家里也不是找不出来的,凭什么非要拿你的!我倒觉得,是你故意陷害我的!”
“什么?你偷人东西还有理了!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瓜尔佳氏气得直跺脚,“你、你、你,居然还污我陷害你,我陷害你干什么!”
那拉氏见瓜尔佳氏急了,身子边微微向后退去,直躲在西鲁克氏的身后:“还用问吗?这几日女官和嬷嬷们都夸我的诗词文章、女红规矩学得比你好,还说我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你嫉妒我!”
这句话一出,连东珠都哑然失笑。
躲在暗处的皇上也不禁笑了,这些小丫头真是有趣,自己连面都还没见呢,她们就已经掐成这样了,还说皇上一定喜欢,朕凭什么就一定喜欢你啊,想得真美。
李进朝捂着嘴偷乐,动静闹得大了些,皇上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便赶紧憋了回去。
瓜尔佳尔与那拉氏吵得不可开交,秀女们也站成两派,一派支持瓜尔佳氏,一派支持那拉氏,很显然,支持瓜尔佳氏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尹典正,此事,你怎么看?”东珠问。
尹琪想了想:“宫正司办案,从来不管各人说辞,只看证据。不管那拉氏如何为自己辩白,这东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人赃并俱,只能依规矩将她在秀女名册上除名,逐出宫再交由内务府由其本家旗主、族长议处。”
“不要!”那拉氏惊呼,“这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那样,我家的脸面何存?”
“你先别急。”东珠笑了笑,“这屋子太闷了,咱们出去说。”
东珠头前走了,出了养和殿,走到正殿明间外的石阶上,看着那苍天的古树,对眼前一众秀女缓缓说道:“今儿的事,让本宫想起小时候听玛嬷讲过的一则寓言故事。说的是很久以前,有个叫八木刺的西域人,有一日他和妻子正在吃饭,婢女端上一盘肉,八木刺的妻子从发间取下金钗插了一块肉刚要吃,就见门口有人来访,于是夫妻二人出门相迎,在与客人寒暄之后重新回到饭桌前,却发现那金钗不见了。”
“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啊,难道是那客人拿走的?”
“怎么会是客人,客人有他们夫妻陪着,没机会下手去偷的!”
“那就是婢女。”
“对,肯定是那婢女!”
秀女们议论起来。
东珠的目光掠过众人:“八木刺夫妻的心思与你们一样,或许世人都会这样想。他们认定是婢女所偷,但婢女抵死不认,八木要刺夫妻一气之下将婢女拷问致死。”
“啊,打死了?偷东西,告官就是了,何必打死呢?”
“这种恶仆,偷主人的东西,打死也活该!”
东珠淡淡一笑:“许多年以后,八木刺请工匠修缮房屋,在屋顶的瓦沟里发现了泥土中裹着一块朽骨和那支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