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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满目空翠,连扑面而来的风都跳跃着清芬芳洁的花香水汽。花叶深处,此起彼伏的应和着的是采莲少女们清亮活泼的歌声:
“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
“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桃李之年的少女们正是思春的时节,歌声中满是相思深浓的明媚甜蜜。素还真有些尴尬的站在岸边,纠结了半晌,方才高声喊道:“劣者欲到对岸的不夜天,哪位姑娘愿意渡劣者过去,劣者愿以重金相酬!”
梦外的素还真微吸一口凉气。梦中的他赭衣莲冠,赫然是数百年前的样子,那时的他容颜虽与现在别无二致,虽然也是清修多年,但年纪总归还不算太老,目光也还不似后来那般的沉泽无波。
他记起来了,他初次造访不夜天前确实曾到过这样一片湖泊。不是不可以踏水而过,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当着那么多采莲少女的面,他实在不愿太过惊世骇俗。有心搭船过去,却又被一帮妙龄少女盯得无地自容,最后到底是暂时退回,等到天黑人散才悄悄用轻功飞渡过去。
素还真看着梦中的自己,一些少女闻声看来,见是一名清俊不俗的少年道士,一双双青春妙目登时明媚了起来。
“坐我的船吧,我愿意渡你过去!”
“别理她,小道士,我的船划得又快又轻,还不要船钱!”
“俊哥哥,奴也不要船钱,不过今晚能留在奴家里喝杯家酿的女儿红吗?”
七嘴八舌的回答热情得让梦中的素还真颇为尴尬,脚步微不可查的后撤了些许,俨然是见势不妙便要跑路的模样。其他少女望着这场热闹,笑得直打跌,远远地齐声唱道:“碧湖湖上柳阴阴,人影澄波浸。常记年时对花饮,到如今,西风吹断回文锦。羡他一对,鸳鸯飞去,残梦蓼花深!”
素还真净白的面皮渐渐涨红了,正当他决定掉头跑路之际,忽然一线高歌响来,破开了四围少女们的歌声。
“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
“上天垂光采,五色一何鲜。”
“寿命非松乔,谁能得神仙。”
“遨游快心意,保己终百年。”
词意凝练中见华彩,意味雍雅高绝,竟有那么几分泠泠然的幽微仙意。素还真定目看去,只见前方密密的荷叶忽然由远及近的分开,一叶轻舟飘然而来,上面端坐着一名少女,面蒙轻纱,湛澈幽媚的容光似从轻纱中晕出,端的是仙姿佚貌,昳艳不可方物。
轻舟在素还真面前停下,少女起身看了他一眼,忽然化出一物抛向了他。素还真下意识的接住一看,却是一枝素色的莲花,香气幽芳,淡白的瓣尖却泛着浓艳的紫意。素还真迅速抬头,却见那叶轻舟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了重重花叶之后,来如春梦去似朝云,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独留采莲女的歌声还在湖面上和着风悠悠的荡漾着。
“玉箫声断凤凰楼,憔悴人别后。留得啼痕满罗袖,去来休,楼前风景浑依旧。当初只恨,无情烟柳,不解系行舟!”
梦外的素还真看着梦中拿着莲花发怔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他在前往不夜天之前就遇见练长生,真的不会接受她抛来的一枝莲花吗?
“果然是平时忙得太过,难得放回假,这人坐着都能睡着了!”屈世途念叨着。
好友近来是越来越啰嗦了,真该让青衣宫主多加管教才对。素还真睁开了眼睛,正欲微笑说出这句话好生调侃下屈世途,便听有笑声响起,前一刻尚在琉璃仙境之外,倏然间已到了面前。这声音不仅颇为熟悉,而且绝对的印象深刻。
“吞佛童子!”屈世途惊道,脚步一转,已经躲到了素还真背后,“你你你……额,赦生童子是前面这位跟叶小钗杀的,冤有仇债有主要报仇也别找我啊!”
素还真失笑:“好友勿慌,吞佛童子并无杀意。”
红发白衣的魔自阎魔旱魃复活后便鲜少露面,魔君与赦生童子双双身陨后更是再未在江湖上现身。如今乍然一见,依旧是面容冷峻凌厉风仪从容淡冽,看不出魔界的变故在他身上有什么影响。与从前相比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在胸前挂了一个包裹,与魔将优雅的着装风格格格不入。
感觉到包裹内浅浅的气息,素还真的面色变了。果然吞佛童子打开包裹,露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襁褓,以及里面更小的、吮着手指熟睡的婴儿。
无需解释,只需望见婴儿柔软的紫色胎发和淡淡的漩涡眉,便什么也不需解释了。
素还真一生中有两次不可挽回的意外,而似乎是冥冥中自有轮回,两次意外的结局竟是惊人的相似。当素还真从吞佛童子臂弯里接过熟睡婴儿小小软软的身体时,眼底竟有些湿润。他的长子素续缘生在了太过缭乱的时代,刚生下来便匆匆的承受与双亲的分离,再出现时已是江湖上盛名凛凛的天下第一——素还真从未有机会给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