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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只要她安安分分,便随她去!
世间之人,能让邓王爷留意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情分的,一种是有利益的。前者如兄弟与女儿,后者如前日寻来结盟的骨箫。失了情分与利益的即成草芥,是生是死于他全不相干。至于红叶……
邓王爷目光微温。
红叶从来都不算在其中。
人心叵测,情之所向,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就像陡然见大师姊的坐骑驮来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女人,从头到脚还寒酸得宛如乞丐,金战战第一反应便是此人偷了自家大师姊的坐骑。“你是谁!”她瞪圆了眼,惊声喝问。
她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月无波只有更搞不清楚情况,幸好接着赶出的惠比寿眼尖,及时瞅见了系在青崖脖颈上的帛书。夫妻二人三两下将练无瑕的书信读完,金战战拧着眉头苦思一瞬,向一脸不明所以的丈夫比划了几个手势,便当即堆着笑迎着月无波往里走:“原来是大师姊介绍来的病人啊,早说嘛!夫人只管放心,我家那死鬼虽然一无是处了些,好歹也就剩下医术这一项本事啦!”
“老婆大人呐,当真这位夫人的面,你得给老公我留点儿面子啊!”惠比寿正无奈的挠头,便看见自家刚满周岁的儿子惠施儿摇摇晃晃的跟着父母跑了出来,小孩子头一回见识到云鹿这样皮毛雪白个头奇骏的生物,好奇的摸索了过去,抱住了青崖的腿。青崖弯下优美的脖颈,墨玉般的双眸驯顺的瞅了孩子几眼,又抬起头,好脾气的任施儿在自己身上乱摸。
惠比寿擦了把冷汗,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便看见自家乖儿子玩够了,又跌跌绊绊的朝月无波摸索了过去,一个趔趄便抱住了女子的腿。
惠比寿又擦了把冷汗,颠着颠着飞跑过去,一面伸着胳膊把自家小崽子小心翼翼的捧了回来,一面赔笑道:“孩子还小,不懂事、不懂事,夫人莫怪、夫人莫怪!”
月无波连忙摆手。腿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确实小小的惊了她一下,淡淡的奶腥味令她恍惚了一瞬,以至于孩子被抱开时,她还有些不舍。
她的容儿还在襁褓中便被楚王孙夺走,母女再相认时前者已长成了花信之年的少女,她错失了太多的时光。没能好好地陪伴女儿成长,一直是她心中至深的遗憾与愧疚。
女儿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这回医好眼睛回去,便得张罗着给她相看合适的人家。那长孙佑达说容儿曾许有婚约与他,听其言之凿凿的语气,当不是虚言。回去后也得好生见他一见,看看可配得上容儿……
全然陌生的环境,全然陌生的人,月无波本应报以十二分的警惕,然而小两口看似剑拔弩张实则蜜里调油的斗嘴,幼童稚嫩而顽皮的亲近,无所不在的温馨的柔情气氛令她不住的恍惚,以至于手中的草药茶一口气喝了大半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她就昏睡了过去。
惠比寿蹲在旁边检查月无波的眼睛,愁眉苦脸的唠叨着:“老婆大人啊,你的大师姊真是托付给了我一桩大麻烦啊。”
“你再跟我抱怨一遍我大师姊试试?”一听他说自家大师姊的坏话,金战战立时眉立,捋起袖子就摆开了厮打的架势,“多少年了都,还是拿二师姐的胳膊没办法,亏你还敢说自己是神医?!”
“哎呀老婆大人,能为你大师姊效力,我三生有幸、三生十分有幸、三生不敢不有幸呀!”惠比寿当即怂了。
练无瑕已经许久不发一言。
月无波被送走后,本来立在远处的她便飘身落于剑雪身畔,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周遭飞雪。两人站得不算远,可她望天望地望树望雪,就是不肯再看剑雪一眼。
见此情形,剑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你在生气。”月无波追来时,练无瑕立即走开,此后一直跟在不远处。是以月无波的恳求,她与出手金银邓九五之间的所有爱恨痴嗔,她同样听得一清二楚。虽未发表任何建议,可看她彼时微蹙的眉头,沉凝的目光,无论如何都非赞同之意。在剑雪允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时,她的眼神甚至可以用诧异震惊来形容。
其实剑雪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做得太过轻率糊涂?月无波心中的楚王孙是她挚爱的夫君,是她的女儿不可失去的亲身父亲。可现实中的楚王孙只是邓九五,是所经之处掀起腥风血雨无数的出手金银邓九五。对付此等恶人,再要秉持“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之原则,难道邓九五就在他身边杀人,他还要因为对方未曾有犯于自己而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不成?这与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更有甚者,今日他因着几句恳求而放恶人一马,那么他日,第二个、第三个月无波出现,他又该如何行事?继续纵容对方为恶作乱么?
这些道理,剑雪无一不懂。而事实上,以他的聪慧,只要他愿意,还可以搬出千条万条义正言辞深明大义的大道理,可他就是不愿、亦不忍,去亲手毁灭一名可怜的女人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这一点,练无瑕又何尝不知?毕竟剑雪在说出那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时,话虽是对月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