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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一剑封禅对找寻剑雪这件事的执念若有杀吞佛童子的欲望那样深,她也不至于夹在这对明明挂念彼此但就是不肯与对方相见的挚友中间左右为难这么久——一展眼,距离初遇二人于篝火之畔箫叶和鸣的那个寥寥清夜,已过去近二百年了。
江湖上的风声便如小孩儿的脸,变得忒快。前几天还说吞佛童子是传说中弑杀佛者的魔人,曾一手铸下了圆教村血案,将一度人烟鼎盛的崇佛村落屠成了尸山血海,又从容隐退。过两天,便又说吞佛童子再现江湖,婆罗寺上下僧众尽数为其所杀,尸骨焚于火海,其恶行罄竹难书。再过些时日,那吞佛童子的身份便已确认为一额蒙布巾的剑者,好巧不巧,正是北域刀剑传奇之一的剑邪。
北辰胤率领精兵,素还真、六丑废人互为奥援,太瘦生暗中围堵,只为逼出剑邪的身份。脱身不得的剑邪被震碎额上布巾,露出的印记赫然便是吞佛童子的火焰标记。被逼至绝路的剑邪拔剑出鞘,冲天的邪气血光将围杀的精兵屠戮无数,在场的高手被齐齐逼退,他终于得以脱身,也因此坐实了吞佛童子的身份。
练无瑕蛾眉轻蹙。剑雪怎会是吞佛童子?可剑雪的额疤既是吞佛童子独有的火焰印记,想来至少与吞佛童子有过交手,若后者果真是传闻中罪孽累累的魔物,他为何不提供线索;若后者不是,他又为何不为之辩白?
一味的沉默,如此的态度,本身便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承认。但以她对双邪的了解,哪怕说一剑封禅是吞佛童子,其嫌疑也比剑雪是的可能性大些——剑雪究竟想做什么?
剑雪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此刻,身在梅花坞的一剑封禅也很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证实了得知剑邪即为吞佛童子的嫌疑人,北辰胤第一时间便前往冰风岭告知了一剑封禅,后者几乎无法按捺心中的悒郁与愤懑。勉力以三个要求为条件打发走了北辰胤后,他便立时杀上了梅花坞,准备向这名多年失散好容易露出行迹却是当头给他一记“惊喜”的好友讨个说法。
剑雪是吞佛童子?哈?哪怕说他是吞佛童子,都比剑雪是的说法更合理——脑壳又没坏掉,好端端的睁着眼说什么瞎话!
然而面对一剑封禅的质问,剑雪的回应斩钉截铁,绝无半点可商榷的余地:“认清事实,我就是他!”
一剑封禅霎时僵成了一只冰冻青虾。
剑雪又说:“但我不会再变身为他。”
一剑封禅松了口气,他半点也不信剑雪会是吞佛童子,见好友不再发疯坚持,哪怕只是不坚持咬定如今的他是吞佛童子,一剑封禅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然而还没等他这一口气喘完,剑雪又道:“名字的意义只是证明曾经存在,好好思考吞佛童子对你的意义。抛弃名字的枷锁,就会取得新的生命意义,抛开一切吧!”
话音落时,剑雪已然失了影踪,独把一剑封禅剩在了梅花坞中,干瞪着满目的落花微雪,胸中的焦躁不减反增之余,更多了满头的迷惘雾水。
“吞佛童子对我的意义,对我的意义……剑雪究竟想说什么?!”
情怨纠葛,殊死决斗。
骨箫负伤归来时,情天十二重已为北隅皇城夜鸺军血洗。侍奉她多年的旖艳衷情倒在地上,胸口要害赫然被一剑洞穿,整个人只余下了一口苟延残喘的气,却挣扎着不肯死去,直到模模糊糊的看到骨箫凑近的脸,视线恍惚的眼底才闪出一缕凄婉而不甘的笑意。骨箫爱怜的安慰了她几句,扭断了她的脖子,接着侧身躺回自己华美的床榻上。
下方是遍地的尸骸血污,甚至于华帐的一角还渍着猩红的血迹,却换不来她哪怕是厌恶的一顾。
“贺长龄。”她冷着一双清醒得可怕的蓝眸,娆娆含情的念着皮鼓师的名字,“我夺你绝弦丫头,你灭我情天十二重,这便是你的报复了?还不够、还不够啊!”
她沉吟着盘膝坐起,余光便瞥见了最靠近床榻的尸首。旖艳衷情生前白皙姣好的脸容有一半浸渍在已凝固的血泊内,瞳孔涣散的眼睛睁得极大,那是只有死者才会有的神情。
骨箫施施然的为自己的唇擦上猩红甜美的胭脂,甜哑着嗓音低声而笑:“小龄儿,你可以借助北隅皇城的势力灭我惘山情天,我难道便再无倚仗可寻了?夜重生,邓九五,两方势力,该寻找哪一方作为奥援呢?又或者,左右逢源?呵呵,女人呐,从来总是不知满足的贪婪者,衷情,你说是吗?”
已死者无法回答主人的提问,她的神情已永远定格在濒死的一刻,情天十二重旖迷的光色徘徊在她灰白的脸孔上,惟有静如死水的牵挂,痛楚,不舍,担忧。
数日后,败血异邪围杀剑子仙迹。
剑子本应轻松却敌,却于鏖战中被突如其来的摄魂箫音扰乱心神,只一刹那的恍惚不知所以,怀中所负的《宁暗血辩》译本已为败血异邪所得。败血异邪一击得中当即全军撤退,连追击的机会也没有给剑子一分,剑子伫立在空空如也的狂野之中,心境之凄凉,简直与四阖风声相得益彰。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哀叹——
若是让龙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