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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大案所涉及的财产数目,两万元只是一个小数字。”
“我知道,我知道。”明芳紧紧地攥着桌布,神情难过得快要流出泪来:“我本来是上不成学的孩子,多亏有了恩人。我们老家管上出来大学,叫做‘出人头地’,现在出人头地的梦是圆了,我也快要走上社会了,才知道用的是……”
“杀人犯的钱。”说出这五个字时,明芳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娅枝理解这种百感交集——得知卢杰禽兽行径的明芳依旧将他唤做“卢叔叔”,依旧毫不犹豫地称他为“恩人”,亲口道出他是杀人犯的事实,对她而言是怎样的伤害!
“没事的。”娅枝学着像父亲抚慰自己那样,轻轻地拍明芳的肩膀:“你不用着急还钱,卢叔叔是杀人犯没错,但没有贪污,你手中的这两万元也不是公家钱。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如果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挣扎着想要出头都是错事,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正确无误的呢?
谁知明芳摇摇头:“娅枝姐,我想托你转告定涛哥……我只是想问卢叔叔最后一件事,以后绝不会再打扰他们。”
“我想知道,他这些年来救助我们穷苦学生,到底是不是为了赎罪?”
娅枝怔了怔,敛去了笑容缓缓地点头,她不知道明芳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或许,连明芳自己也不清楚罢。但明芳绝对有权利知道自己对于他人的意义,卢杰救助她,是出于欣赏、同情或爱心,还是仅仅是为了替曾经杀人无数的自己赎罪、寻求心灵的慰藉?
透过这个问题,娅枝知道明芳因何而痛苦了。如果对卢杰来说,助一个人的功就能赎杀一个人的罪,那么他给予明芳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人而换取的准可证!对于明芳来说,她就成了罪恶体,她现今享受着的一切新生活,都是因杀人案而来到她身边的,是用人命换得的……明芳无法原谅自己!
“我答应你。”娅枝握住明芳的双手,她不再想得出还有什么安慰的话可以说,只好替她披上外套,为她打了一辆回宾馆的出租车。
“等等,”娅枝拦住正要关上车窗的明芳,她又一次地问出那个问题:“明芳你觉得,我应该放弃吗?”
明芳茫然地看着站在夜色当中的娅枝,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娅枝所说的是什么事,只能摇摇头,却说不出什么确切的回答,但司机师傅已经在催促她们了,于是娅枝挥挥手,向明芳道别。
回到家中,娅枝写了一张小小的便签,她将明芳要求她转述的问题写在纸上,想了想又添上两句:“我不会再添乱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
当夜幕落下,日历被撕下一页,这张便签纸将被塞进信封里,被递进那家保险公司,被送到卢定涛堆满文件的桌面上。
“我爱你。”娅枝缓缓地俯下身,去亲吻那张薄纸,她将面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木然地望着自己的几捋发丝,体会那太阳穴处一阵又阵的冷。
她在心里对某一个人说,我的确爱你至深,因为你引我走出深渊,你予我新生。
可我,却又不能爱你,因为你的血脉联通着深渊之底,那是我不能,也不愿再回顾的地方。
——
信封被送到桌面上的时候,卢定涛不在办公室。
大街上的某处围拢了一群人,街上的行人虽有各自的目的地,但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可去亦可不去的闲人就渐渐地占了多数。发现有热闹可看,恰好路过的人们往往会稍作驻留,如此地,人吸引人,人群就好似越滚越大的雪球,终于围得道路拥堵不通。
人群中央停着一辆摩托车和一辆轿车,轿车上下来的人竟是卢定涛,他环顾了一眼周遭的众人,微微皱眉,还是沉下声对坐在地面上的两个人道:“为什么故意撞上来?”
那两个讹诈者熟练地选择性无视了这句话,仰面摊在柏油马路上的那人不但姿势难看,说话的嗓音也扎耳:“你看闹大了也不好,我们也赶时间,就商量个差不多算了。你看着修车钱和我们的误工费……”
“不协商。”卢定涛坚决地打断了那人的开口要价:“你应该负全部责任。”
“哎呦,买得起车,撞了人却不肯赔,你们说这算什么人,啊?”
卢定涛不再废话,看到交警拨开人群走来,便指着地上的人对交警称:“警察同志,这两个人违规驾驶,并且不戴头盔。”
“不要围观!”交警露出一副头痛的神情,粗暴地驱赶那些伸长了脖颈的围观群众。
“算老子今天倒霉。”两个刚才还在滚地呼痛的骑车人见势头不妙,一骨碌爬起身要走,嘴上兀自不肯认怂:“开个车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警察同志让你们走了吗?”卢定涛冷冷地喊住他们:“车倒是无所谓,被蹭了照样能用。敲诈勒索可是犯罪,是个公民,都不该纵容吧?”
“你,你还想怎么样?”
“起诉,我要求赔偿。”
“你这人是流氓吗?我们穷人的钱都要夺!”那人满脸通红,起初还在用普通话嚷嚷,后来便换成了不知是